果萌没想到语文老师方老太会突然叫自己来办公室，等她去了发现不止是方老太，连班主任和教物理的卫开河卫老爷子也在场。

  她一脸懵逼，心想自己是不经意间犯了什么事？

  班主任一向好说话，怕她紧张便先和蔼可亲地对她笑笑，安抚道：“你别紧张，老师们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果萌一听就知道应该不是坏事，于是心也定了一些，乖巧道：“老师您说。”

  “是这样的，我跟方老师了解了下你的学习情况，你也知道你在语文和英语方面一直是弱项，当然，老师不是否认你的努力。其实应该是要表扬你的，方老师说你这几次单元测试的成绩和开学相比有明显提升，”班主任欣慰地对她说：“老师很感动，你是个好孩子，很自觉很努力。”

  果萌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只觉得对方是不是先抑后扬，胡乱夸自己一通，后面来个反转？但是看一向严厉的方老太也跟着点头，又觉得自己阴谋论了……

  “但是你的语文成绩的确不算稳定，和理科比起来差距颇大。中考是重要的阶段，不容许一点差错，所以我们也替你担心，”班主任看了卫老爷子一眼，对她说：“卫老师今天和我说，决定推荐你参加我们高中部的物化班特招生，所以老师想问问你的想法？”

  果萌闻言就愣了，傻傻地睁着眼睛看向卫老爷子。这位平时和她几乎没什么交集的老师此刻冲她和蔼地点了下头，表明自己立场。

  要知道，这位看着低调，但却是初三年级物理组组长。据说年轻的时候还是教育局的高官，岁数大了才退下来。可以说是有声望有能力有背景，他的一句话，顶三个普通的老师。

  南立的高中部的确有针对全市所有初中学校的特招生，据说每年有十五个名额，其中包括2个艺术类3个体育类，4个文学类，和6个理科类。其实南城每个重点高中都有特招名额，这些特招生不需要参加中考，各大高校会在明年春天公布名单，也就是俗称的春季招生。

  她们初中部作为直属，分到了2个高中部的名额。

  班主任见她神情凝重，知道她还在考虑，于是继续道：“当然，物化特招生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现在包括你在内我们年级有10个待选名额，学校会通过四场考试以及明年春天的全市数学和物化竞赛，来决定最终名额。”

  听她话里的意思，不难看出是希望自己参加春招的。果萌知道自己英语和语文实在有点悬，如果参加中考，就算分不低，但要考高中部还是难。

  她问道：“如果我选择春招的话，是不是要跟同学们分开上课？”

  班主任显然没想到她先问的会是这个，愣一下，才说：“也不是，学校不会让大家感觉到被区别对待，你们只会在上午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去阶梯教室参加培训。”

  “好，那我参加。”

  “嗯？”班主任和卫老爷子都是一愣，卫老爷子好笑地看着她：“小姑娘不用和家里人商量下？”

  “这是我自己的事，当然是我自己做决定了，”果萌笑眯眯地说：“老师，不信你可以打我妈妈电话，她肯定无条件赞同。”

  班主任一噎，看看另外两位老师，有些没反应过来。本来以为要做一番思想工作，毕竟春招这种事情，不是付出了努力就能回报的。有可能花费大量时间金钱，到最后却落选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放心吧老师，我知道春招也有风险，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果萌笑笑：“况且我对自己的物化成绩还是有点自信的。”

  “小姑娘很不错，”卫老爷子也乐了，看着她对班主任说：“可芳啊，既然你们班这小姑娘这么有自信，你就别纠结了，回头再问问她妈妈好了。我看可以把她名字先登记下来了。你也别操心，这小姑娘可是从没好好听过我的课，考试还不是照样考满分，不简单啊。”

  果萌本来还挺淡定，一听老爷子后面半句就心虚了，心里汗颜，头也越来越低。她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原来卫老爷子早就知道她上课看闲书的事情了。

  “好吧，你这么自信，老师也为你高兴，晚点跟你家长确认以后，就会通知你培训安排，你先回去吧。”

  走之前，班主任让她把王茹乐喊进来。果萌眼珠子一转，难免不多想。难道副班也要被喊去参加春招吗？不过想想也正常，自己都有可能，王茹乐这种常年盘踞年级前五的学霸，肯定更有资格。

  不过说来她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全年级就选了十个人，差不多是每个班推荐一个，剩下的就是让教研组组长自己选人补进去。她是万万没想到卫老爷子默不作声的，突然选了自己。

  她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路过2班老师的位置，恰好和一个女生不期而遇。对方抬头的一瞬间，显然也看到她了。先是一愣，然后神情有些凝滞。

  居然是付茜。

  也不知道刚才她听到了多少，反正此刻的表情挺复杂的……

  就在果萌要移开视线的时候，付茜居然对她点了点头，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不等自己反应，又转头忙手头上的事情。

  “……”

  果小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出办公室就忘了，直接去教室喊王茹乐。

  王茹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直觉和果萌有关。

  “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老师找我打听情况吧？”王茹乐知道每天午休时间果萌都又个小秘密，但是她知道尊重人隐私，所以从来都不问。

  “哎呀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惹事精啊～”果萌模仿者奶茶广告的台湾腔，夸张地倒在墙边：“冷家好桑心。”

  王茹乐嘴角一抽，有空那么多戏说明没啥大事。

  “看来不是什么坏事了。”

  “快去吧，是好事。”

  她冲王茹乐眨眨眼，如果对方有兴趣春招的话，的确是好事，就算没兴趣也不能算坏事不是？

  韩樱本来正跟刘薏子聊天，嘀咕了一句：“什么情况啊，神神秘秘的，连昕昕也一下课就往办公室跑。”

  “这你就错怪昕昕了，”刘薏子说：“她是交大家的英语作业去了。”

  然而王茹乐在听到春招的消息时，却不是果萌想的那样。她甚至没等班主任说完，直接一口否决了对方。

  班主任一愣，不解道：“茹乐，你不好好考虑下？我们班只有一个名额，老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王茹乐平静地说：“谢谢老师们考虑我，但是我愿意把机会让给孟忱或者班里其他同学。”

  “为什么？”班主任不解了，以王茹乐的能力，要想在候选的十来个人里脱颖而出，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王茹乐犹豫了一会儿，她咬着唇，终究不好意思伤了三年来一直赏识自己的班主任的心，低声说：“老师，我想拿市里的奖学金……”

  班主任这时才恍然大悟，她瞬间明白过来了。每年中考全市前十名，市里都会拨奖学金下来。而且一年比一年高，尤其是第一名。去年的中考状元冯霄豫，据说拿到了2万元的奖学金。

  “抱歉，是老师没考虑周到了，”班主任看着这个在班上乖巧又努力的学生，忍不住心疼了一会儿，但又觉得她小小年纪十分懂事。作为老师，总归还是惜才的，她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老师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老师说……”

  王茹乐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她想起刚才来的时候，自己同桌漂亮的脸上满是期待和替她高兴。果萌大概以为，自己肯定会同意吧？这样以后两个人就能一起参加培训了。

  她深吸一口气，靠在走廊角落，闭了闭眼。

  “王茹乐，”付茜状似不经意地路过，愣了一下，对她笑笑：“好巧呀，刚才在办公室看到你没来得及打招呼。”

  “嗯，”王茹乐重新站直身子，语气淡漠地说：“我先回教室了。”

  “别急着走啊，”付茜三两步走过来，张了张嘴，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好同情地看着她：“茹乐，我刚刚在办公室偷听到了一些，那个，你别难受了，有什么事情或许我可以帮你的。”

  “谢谢……不过不需要，”王茹乐平静地扫了她一眼，“付茜同学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准备下节课了。”

  “我有事……”付茜咬了咬牙，索性直接问道：“你的同桌和薛时逸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不是。”

  见她头也不回就要走，付茜急了，忍不住冲她道：“你不告诉我，就不怕我把你的事说出来吗？”

  王茹乐背影一僵，就在付茜得意的时候，她突然回头，满眼都是鄙夷和嘲讽。

  “随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