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作者:艾玛      更新:2020-03-11 04:03      字数:5572
  直接伸手过去接。rou体闷声砸到地上,苏亦清及时抱住她往旁边滚了一圈。

  沉重的躯体压在曼珍上面,苏亦清拿手掌拖着她的后脑勺,脸sè白地像纸片,太阳xué上滑下一滴冷汗。曼珍看他疼得不行,愧疚地不得了,努力从底下爬,然而她稍稍动一下,身上的青年便似难忍地抽搐一下。

  “你怎么样?”她不敢动了,想要叫人来帮忙,苏亦清重重的喘气:“不要叫人丢脸。”

  他的气息很干净,微微的烫,越来越烫,看起来清瘦的身子实际很坚硬,亲密无间的压着曼珍的rurou,开始还不觉得,秒针一格格动,宛如一天天的走。曼珍的双手无处安放,跟死鱼似的摊开,身体的热气源源的涌,她偏开脸,越过墙头看到一排排的桌腿:“你还能起来吗?”

  亦清鬼使神差的,扣住了曼珍的手腕,大拇指在脉搏处缓慢摩擦,鼻尖全是她的味道,清甜又单纯,单纯又浓烈。

  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就能得到她。

  一双低tiáo的黑皮鞋立到了曼珍的视线中,皮鞋是个净sè,底子是牛皮底,所以走起路来没什么声音。顺滑修身的西装裤下,藏着一双洁净的白棉袜。曼珍猛地睁大了眼睛,心有感应的往上看,对上吴敬颐凉得平静的黑眼睛。她受了惊似的挣扎,苏亦清也看到了,勉qiáng撑起手臂,神sè吃惊心里愉快。

  吴敬颐挽着自己的袖子,一层层的叠好,这没费一分钟的时间,随即迅捷躬下身把苏残疾拎小jī一样提起,他下手很重,貌似在忙帮,实际不管不顾的拖着苏残疾拖行,几步路的境况便把人甩入茶座,必不可免的,苏亦清的腿吃痛地硬撞上桌腿。

  吴敬颐做的行云流水,曼珍看得心惊rou跳,等她爬起来,苏亦清身姿扭曲,一条腿跨在外面,一条腿折在里面。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忍住不叫,敬颐没事儿似的叫了杯茶:“要热的!”

  咖啡馆里空空如也,玻璃门外停着三辆车,将门口堵得严实。高头大马的白俄侍应生瑟瑟发抖,鹌鹑般闭着嘴巴,怕惹事上身。他快速地端来一小碗英式红茶,一米八的个子折成两半,鞠躬弯腰的送上茶水,然后火速离开。

  曼珍的嘴chún发白,落叶般战栗抖擞,她拔着沉重的腿去看苏亦清的伤势,左腿显而易见的骨折了。她的手刚刚要碰上他的膝盖,想要摆好亦清的腿,吴敬颐泰然的往后靠,端起杯子轻抿一口:“我劝你还是不要碰。”

  “碰坏了,你怎么负责呢?”

  吴敬颐的语气平平,不带波澜,黑眉下的一双眼空蒙冷淡。

  曼珍的xiōng口涨得难受,随时要爆开,粉白的指尖不住地抖了抖,她僵着脸试图缓和气氛,又试图去笑,结果笑得无比扭曲难堪。苏亦清紧咬着牙关,怒气蓬勃的冲上心口,猛地一挥手撞开桌上的茶杯:“你不能这样对她!”

  冷咖啡泼了一滴,棕sè的液体看起来很脏。

  吴敬颐哦了一声,漫无目的地扫了眼苏亦清,那眼神不像在看活人,对他的指责不置可否。

  曼珍看这两个男人,一个体面一个狼狈,体面的这位折磨着狼狈的那位。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到处都是刺眼的光线。

  她软着膝盖,单腿跪到吴敬颐的腿边,试着去拿他的手掌,吴敬颐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她,曼珍抓着他的掌心放在自己的侧脸上,温温柔柔地低语:“放他回去吧,我慢慢解释,成么?”

  敬颐并不需要她的解释,她向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可以爱,却不值得信任。

  任何人,任何一个理由,她总能轻易地远离他。

  曼珍以为还要做翻努力才能平息眼下的乱况,没料吴敬颐轻易的一点头,抬手打了个手势,两个黑褂子保镖从外而进,速度夹起苏少爷离开。

  亦清气得差点昏过去,双腿的痛楚不能伤他分毫,然而曼珍的委曲求全让他心痛!

  愚蠢,痴人!

  敌人没什么反应,他却已经忍无可忍了。

  第80章 快狠准1

  苏吴两人的战争早就拉响,以前放在暗处,双方都不挑明。自那日起,开始公开对战起来。苏亦清脆弱的骨头再次裂开,左腿包成一条白大虫,高悬在床尾的架子上。医院已经不能住,不安全,不用苏老板提,他自动火速离院,一群人拥的拥抬的抬,把四少爷好好的送回苏家。他的房间彻底整饬成病房,床单被套全部换成浅sè。能消毒的全消毒,做成高级病房的模样。他的身边本有一二得力助手,这次他恨得厉害,几乎不亚于想起撞他的就是吴敬颐这颗毒瘤。他有钱,有社会地位,一二得力很快膨胀成一只庞大的队伍,对吴敬颐进行全面的监视和见缝chā针的争斗。

  吴敬颐不怕他。

  这场战争就比谁的手更快。

  他像是一只完美的丛林野兽,凭着直觉和嗅觉,下的无数钉子开始逐步的、有条不紊的收线。苏家最重要的产业无非就是船务公司以及公司下两条大游lún,游lún吃水数百吨,既可以运货又可以运人。长在水边的天,离不开船。苏州河旁的码头虽比不上上海滩,但从古至今都占着先天的优势。这里鱼龙混杂,势力庞杂。一群码头工人忽然闹事,罢工的罢工起义的起义。

  两条大船竟然被这些人弄得出不了海,每日亏损巨大。这还多亏了徐国文,徐国文原本就是工人出身,同理心和怂恿闹事的能力同样出sè。这样的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让人恨得咬掉牙齿。苏家亏损巨大,孙经理面无人sè的垂首立在四少的床前,磕磕巴巴话都说不清。苏亦清吊着自己的腿,接过丫鬟送来的热茶,白瓷的杯盖慢慢的刮过杯沿:“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就不要姓吴了。”

  吴敬颐有他的独木桥,他也有他的阳关道。

  吴敬颐一只手要收拾苏家,另外一只手留下慢慢的处理金曼珍。

  她在这里,已经飞不出去了。

  曼珍仍旧是朝九晚五的去公司,很多消息被人隔绝在外,要不是文书拿一张日报裹她的饭盒,这张皱巴巴的报纸又被伤心的遗忘在茶水间,她刚好疲惫的去泡咖啡,看到报纸上醒目的标题,也不会知道苏家如今是混乱的沸沸扬扬。

  曼珍把报纸和热咖啡同时带进自己的办公室,滚烫的咖啡滑过舌尖,留下一串红包,又往喉咙那处滚下去。她喝着热水,却是出一身的冷汗。

  事情不可能这么凑巧。

  她从没见过吴敬颐能轻易的放过谁。

  曼珍没办法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去评判是非,更何况是非的源头在她的身上。

  她一整天都没什么jīng神,叫了出租车去金来顺,工厂里平平静静的,每个人都在忙碌本分的上工。好像天下一切太平。曼珍晃了一圈,在流水间反复的流连,几乎流连出恋恋不舍之意。许多人看到她,也是尊敬的含笑点头,曼珍一一的应了,这才觉得自己尚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