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作者:陈萸      更新:2020-03-13 16:31      字数:5788
  身呈红sè斑纹,红斑上的鳞片后缘又有半月形的蓝□□状花纹,是蓝衣锦鲤。它翻着肚皮,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宋琬从头上拔下来一支簪子,轻轻地碰了它一下,只见它翻了个身,往底下游了游。

  “它还会装死呢?!”喜儿惊奇的道。

  宋琬点点头,含笑说,“是个tiáo皮的。”她以前住在清夏斋时,院里有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就有养着一群锦鲤。她闲暇的时候,就喜欢坐在池沿上看锦鲤们争食。

  有时就会遇到这样的一只,她那时不知道它是装死,便让老嬷嬷捞了出来埋在树下,谁知道刚碰到它,就又偷偷地溜走了,着实可爱。

  天sè暗了不少,刚刚还雾蒙蒙的小雨渐渐凝成了雨滴,落在撑着的青油伞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喜儿便催促,“小姐,咱们先回屋去吧。”

  宋琬将手心里的碎屑都洒在了里面,她正要提着裙摆进屋,却见月亮门前闪进来一个人影。

  是孟阶,他还穿着深蓝sè的官服。大雨倾盆而下,像无数条线似的形成了一块巨大的珠帘。宋琬蹙了蹙眉,连忙接过喜儿手里的青油伞跑了过去。

  石子铺成的小道上长了一些绿苔,孟阶怕滑倒她,便快走几步,拉住了她的手。宋琬只到孟阶肩膀上,她举着伞才能够打到他的头顶。

  宋琬看到孟阶湿透的衣服,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有些责怪的道,“你的伞呢?洗墨……”

  孟阶抿着chún,并没有理睬宋琬的责怪,却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琬琬。”

  宋琬愣了一下,她明显的感觉到孟阶的身子在颤抖,“你……你怎么了?”

  孟阶的双臂紧紧地箍着宋琬,他埋在她的肩窝里深吸了一口气,又松开了,接过伞打在宋琬身上。

  宋琬看到孟阶眼底的黯淡,她便握着他的衣袖,一句话都不再问了。两人就沉默着上了台阶,直到宋琬突然打了个喷嚏。

  孟阶摸到宋琬淋湿的后背,脸sè便yīn沉了下来。他打起珠帘,拉着宋琬进了屋,又一面吩咐明月,“去找件干净的衣服,给夫人换上。”

  宋琬看到孟阶身上还在滴水,便皱着眉头道,“那你也快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她坐在炕上,看着孟阶出去的身影,不免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朝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由头来。真是过去太久了,她只记得在永隆帝驾崩之前,夏冕被打入了昭狱,而孟阶似乎和谢光走到了一起。

  可永隆帝是在永隆二十三年正月才出了事,现在才永隆二十二年,能发生什么呢?

  宋琬又在炕上坐了一会,就见双雨捧着一个小茶盘进来了。离得很远,她便闻到了浓浓的姜味。

  “这是大人吩咐的,说让夫人一定要喝下去。”

  宋琬也害怕着了风han,她便老实的捧了药碗。姜汤甜丝丝的,却有一股辣味,宋琬刚喝下去,就觉得额头上冒了汗意。

  “夫君呢?”宋琬一口气喝完,将药碗放在小茶盘上让小丫鬟端走了,又问双雨。

  双雨忙道,“好像是去了书房。”

  宋琬点点头,“你再盛一碗姜汤过来。”她一面吩咐,一面起身走了出去。从廊下到书房,宋琬推开门进去,见里面并没有人。

  她蹙了蹙眉,出了门问站在廊下的小丫鬟,“夫君去了哪里?”

  那小丫鬟福了福身子,回道,“刚刚才出去的,奴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雨还在下,雨水滴在瓦片上,溅出一小朵水花。远处的天依旧灰蒙蒙的,似乎还要下很久。

  宋琬抬头看了一眼月亮门前被雨水洗的发亮的湘妃竹,咬了咬下chún,她招了明月过来,“你去把刘管家叫来,说我有事问他。”

  刘保善听说宋琬找他,撑了一把伞就过来了。宋琬坐在炕沿上,脸sè不太好,“管家,朝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保善时常出去,兴许知道一些。

  宋琬看到他摇头,刚刚提起来的jīng神又萎靡了下去。她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喜儿知道宋琬在担心什么,便过来劝慰她,“小姐,姑爷肯定没什么事的。他刚刚升了都察院佥事御史,夏阁老又在朝里举足轻重,一定会没事的。”

  宋琬愣了愣,突然想起一些事来。似乎在英国公发兵台州的时候,朝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沿海一名官员与倭寇勾结,还涉及到了一批清流派的人。

  孟阶去了衙门,前线来报,说英国公大破倭寇在浙江临海,九战九截,不日就要班师回朝。

  奏报里还提了一个人名,是寇怀。英国公说寇参将总是亲自上阵打前锋,鼓舞了士气,一举便攻破了倭寇的老家临海。

  永隆帝甚是高兴,早已拟好了圣旨,就待班师回朝那一日封寇怀为都指挥佥事。

  已是傍晚了,孟阶才收拾了公文。他刚出了衙门,就看到门前停了一辆马车,是赵熙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孟阶淡淡的往赵熙之站的那个地方瞟了一眼。他才下了台阶, 阔步走到赵熙之跟前, 拱手道, “赵兄。”

  赵熙之看着孟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满腔怒火。他攥紧了衣袖里的手掌, 好半天才忍住了, 冷声道,“有人要见你。”

  孟阶抬头看了一眼黑下来的天sè,蹙眉问, “哪里?”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赵熙之不耐烦的道。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夏元璃纤弱的身影,不由冷哼一声, 说完便径自上了马车。

  洗墨见孟阶还站在原地,就跑过来问, “公子, 咱们去哪里?”

  “跟上他。”

  孟阶看着赵熙之的马车就要出了胡同,才抬腿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

  已是傍晚了,内城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各家各户门前的红绉纱灯笼都亮了起来。青石板上还积着雨水,细密的马蹄落在上面, ‘嘚嘚’的响。

  过了两条胡同, 来到一条极为宽阔的长街上, 赵熙之的马车又往前行了不久,到了一家茶馆前才慢慢停了下来。

  茶馆是两层的小木楼,因天sè已晚,里面的灯烛都点亮了。二楼靠窗的位置, 有一处青纱露在外面。晚间有清爽的风拂来,青纱便四下里飘扬。

  夏元璃就坐在窗前,她听到马蹄声,微微向外探了探头。孟阶正踩着轿凳下来,他穿一件玉青sè的圆领直裰。夜sè下,只见他眉目深邃,薄chún轻抿,脸sè有几分清冷,让人不敢接近。

  她突然就想起前世父亲被永隆帝打入昭狱的那一天,孟阶从皇宫回来。她抓着他的衣袖质问,而他却沉默的看着她,一言不发。她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孟阶却只叫了丫鬟将她搀进屋。

  时隔这么多年,她依旧记得孟阶当时的眼眸,疏离而又清冷,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一般。没有一句道歉,一句安慰。

  他就轻轻的拂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