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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李子      更新:2020-11-11 18:35      字数:4814
  去应卯而已。

  薇珠自从老奶奶病下,每日找医抓药外,料理家务,应酬来探病的亲戚,忙的不得一点空,好在李奶奶见她辛苦,把孩子们都接了去,宁哥也好去向舅舅请教文章,薇珠担子又分了一些。慢慢的,这有了些心思的人就有些使不动了。

  这日,小清见薇珠又是一天忙不得吃东西,忙去厨房,要给薇珠要碗粥喝,到了厨房,见几个厨下的,坐在那里谈笑,小清上前打个招呼,笑道:“各位婶子好,二奶奶还没吃饭,我来劳烦各位,不知哪位婶婶,能给二奶奶煮碗粥喝。”

  那些厨下的,若是平时,早忙着去了,今日却无人动弹,小清初时还以为她们没听到,又笑着说了一遍,这时才有个婆子站起来开口道:“姐姐先请回去,这都已经封火了,再生起火来,也太动阵仗了,二奶奶持家,总以勤俭为要,想来,她也不会因为这个破例。”小清被这番话说的,连理由都找不出,环视厨房一圈,指着一个小火炉道:“那里不是有个小炉子,就在那煮,也不麻烦。”婆子嗤的笑了出来:“姐姐,你不知道,那是专门为老奶奶煎药安排的火,可不能做别的用。”

  小清的脸红了又白,另一个婆子见她这样,站起来拍她一下,笑道:“姐姐,我劝你啊,还是回去房里,自己用炉子熬点粥吧,别讨好你家奶奶,还要牵扯到我们。”说完,婆子们都哄笑起来,小清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一跺脚,就走了出去。

  路上只是忍不住泪,现在老奶奶危急,没想到那些没眼色的,就给她没脸,只是不好去和薇珠说,忙忙擦了眼泪,就回房了。薇珠此时正在灯下,料理帐目,见她掀帘子进来,瞟她一眼,又继续去看账本,问她:“你方才去哪了,有哪吃的吗?我饿得心烧的慌。”小清忙上前给她倒了杯茶,又收拾出一碟子点心,道:“奶奶,您先垫垫,我去生个火,给您炖点粥。”薇珠拿了块梅花糕放在嘴里,笑道:“何必这么麻烦,找厨房去。”

  小清听的薇珠这样说,方才收的委屈又涌上来,只是不好出口,忙笑道:“奶奶,厨房现在也封火了,炖个粥,又不是什么难事,还是我来。”说着拿出炉子,在外面生火熬粥。薇珠见她眼圈有些红,猜定是厨下的,给她难看,只是现在老奶奶的病要紧,再说,为自己的丫鬟出头,别人看在眼里,会怎么说,只是咽下去,等得老奶奶病再好些,放手整顿。

  却说小清在那煽火熬粥,远远地,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响,这时候已经夜静,听得是辰儿和个婆子在说话,只听见婆子在那说:“三奶奶既有不适,熬个鸡汤,又不是什么难事,还要姐姐跑一趟。”辰儿笑道:“婶子可别这么说,你们一天伺候三顿饭不说,还要熬老奶奶的药,麻烦你们熬个鸡汤,也是私事。”婆子又说几句,脚步声远了,小清听得这番说话,气得差点胀破肚皮,只是不好发火。恰好粥已熬好,忙端下小锅,端进屋去。

  小清摆好筷子,把粥倒到碗内,却没甚下粥的菜,小清一脸不足之意:“奶奶,您就先喝口白粥,我去厨下要点小菜。”薇珠止住她:“不必了,喝这个就好,就小菜总不是味。”说着喝了几口,笑道:“小清,你手艺不错,等哪日闲了,好好做几道菜出来。”小清笑笑,薇珠喝完粥,又去上房看老奶奶的病势。

  到了上房,却是罗氏带着婵娟,桂花在那,老奶奶躺在床上,闭着眼。薇珠进去,在床边的乐儿忙站起来,薇珠见罗氏眼一闭一合,对罗氏道:“姆姆最近劳累了,既我来了,姆姆就先回去歇歇。”罗氏睁眼见是她,道:“不必了,有乐儿她们,我也辛劳不到哪里。”婵娟给薇珠见过礼,薇珠上前看了看老奶奶,见她睡的还好,这才坐下。

  罗氏叹道:“婆婆身子,素来康健,没想到。”说着用帕子拭了拭泪,薇珠也叹一口气,道:“姆姆也别太过焦心,吉人自有天相。”罗氏点头,薇珠见只有婵娟在面前,问道:“怎么不见素姐?”婵娟插话:“二婶,素姐带着贤哥先去睡了。”薇珠伸手把她拉了坐下,道:“婵姐也辛苦。”接着转向罗氏道:“姆姆,婵娟孝心可嘉。”罗氏笑道:“这是婶婶你教导的好。”

  两人正说些闲话,月娥也赶了过来,各自见礼坐下,又说些闲话,三个媳妇,面色一样,却是各怀心事。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老奶奶驾鹤西归 杜鹏程回家奔?/a> 上回书说到,老奶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众下人开始各怀心思,薇珠…… 3310 3804 2008-08-21 10:29:53 40

  上回书说到,老奶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众下人开始各怀心思,薇珠虽有察觉,只是碍于没有抓到实证,二来也没空闲,只是提点了几个管事的,让他们看管手下,不要太过放肆,管事们连声应是,回头去约束手下不提。

  薇珠见下人们安分了些,自然对老奶奶的病更为上心,鹏程此时在扬州已经收到家信,知道自己母亲病重,越发着急,除了孝心外,他更怕丁忧,忙重金请几个老太医,遣人从扬州送了过来,顺便把喜儿和齐哥也同船送了回来,说是让喜儿替他多尽尽孝心,齐哥离家四年,也该回家看看。

  喜儿和齐哥到的那天,都已经是十月底了,薇珠派人把他们接回家来,也顾不上给太医洗尘,略坐一坐,洛程兄弟就把太医们请进上房,给老奶奶诊脉。

  这里喜儿带着齐哥,回到罗氏院内,罗氏命桂花把喜儿和齐哥的行李都收拾出去。喜儿逊罗氏上座,然后带着齐哥给罗氏行礼,罗氏把她拉起来,见她面色比去扬州前丰润许多,穿着也很出挑,齐哥又一口一个娘的叫,叫的罗氏心花都开,把齐哥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罗氏见齐哥如此乖巧,拉着喜儿的手赞了几句,又命贤哥来见过姨娘,小兄弟们也互相见见,两个孩子,一见面就非常亲热,手拉手的说话。

  罗氏和喜儿又闲话了几句,喜儿换过衣服,就带着喜儿去看老奶奶,到了上房,太医们刚轮流诊过脉,现在聚到正堂去商量方子去了,房内只有月娥带着几个丫鬟在,见罗氏进来,月娥忙上前见礼,喜儿也上前见过三奶奶,月娥这才领着她们到了床前。

  喜儿服侍老奶奶十多年,现在见四年没见的老奶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喜儿虽碍于礼仪,不敢哭出来,眼泪却滚落下来。罗氏见她哀戚,也不好说的什么,只是拉了她一下,喜儿忙用帕子擦一擦眼泪,月娥和罗氏分别坐下,喜儿站在罗氏背后伺候,见她们妯娌两在那里一递一语地说老奶奶的病情,喜儿忍不住,跪到她们两人面前,罗氏忙把她拉起来:“喜儿,快些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喜儿只是跪着不起,哭道:“奶奶,您也知道,奴本来就是老奶奶的丫鬟,伺候她十多年了,虽然被老奶奶给了大爷,又被奶奶抬举,奴还是只当自己是老奶奶的丫鬟一般,今老奶奶病重在床,奴愿日夜侍疾床前,求奶奶成全。”说着就磕下头去。

  罗氏没料到喜儿会这样说,愣了愣,月娥用帕子擦一擦泪,起身来要搀喜儿,拉着她的手对罗氏说:“姆姆,这丫头既然有如此孝心,何不成全了她?”罗氏连日侍疾,本已十分辛苦,现在听得喜儿愿意代劳,那有不愿意的,站起来拉着喜儿的另一只手:“这样孝心,我那有不成全的理。”三人正说的热闹,薇珠进来,又分别见过礼,听得喜儿要代罗氏侍疾,也夸奖几句,喜儿就带着被褥,搬到老奶奶床头,日夜伺候不提。

  虽有扬州来的名医们施尽方法,喜儿等人精心服侍,各种名贵药品,像不要钱一样的熬了服下,连长白山的山参都灌下了两根,老奶奶的情形,还是越来越坏,薇珠见这样,命人把宁哥他们都接回来,又找出早已备好的寿材,装裹,杜员外自老奶奶生病,已经搬出上房,住在外面书房,虽日夜焦心,自己却患了咳喘之疾,洛程兄弟,日夜伺候他,也不敢把老奶奶的病情告诉他,他心里焦急,只是不好说出,自己服药保养。

  那日,喜儿见老奶奶服了药,自己觉得连日辛苦,吩咐丫鬟看紧老奶奶,坐在旁边略打个盹,乐儿突然上前打她一下,喜儿睁眼,见老奶奶睁大双眼,手指动了几下,喜儿忙站起身,扶住老奶奶,问道:“老奶奶,要做什么?”老奶奶用手示意,要坐起来,喜儿见状,忙吩咐丫鬟们去禀告罗氏她们,自己把老奶奶小心地扶起了。

  罗氏她们收到禀告,忙都赶来,见老奶奶已被喜儿扶了起来,靠坐在乐儿身上,喜儿正拿着小勺,一勺勺在老奶奶喂水,老奶奶看着,精神要好了些。

  罗氏她们走到床头,还没说什么,太医也来了,众人让开,太医上前切一切脉,摇头叹息。薇珠已经料到,老奶奶不过是回光返照,心里酸楚,低头叫来丫鬟,命她把孩子们都叫来。老奶奶靠在乐儿身上,定一定神,知道自己大限将到,诸般心事都浮上心头,勉力睁一睁眼,对着薇珠微点一点头,薇珠忙上前,跪在老奶奶面前,拉住她已经没力气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泪珠如滚瓜样的落。

  这时孩子们都已到来,见薇珠跪着,婵娟自出生到十岁,都在老奶奶身边长大,见这情形,比别人更痛,忙也跪下,见姐姐跪了,大些的跟着跪,小些的由奶妈抱着也跪了下来,呼啦啦,屋内的人都跪了下来。老奶奶见这样,嘴里呜咽,只是舌头僵了,也讲不出什么成句的。薇珠心里更是痛苦难当,哭出声来。罗氏,月娥也纷纷哭泣,大的,小的孩子们也跟着哭,一时哭的好不热闹。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声音,仔细听去,却是杜员外,原来他见上房哭声震天,忙命洛程,万程两兄弟搀着,来到上房,这时他从外面跌跌撞撞进来,大家见他进来,让开一条道,杜员外哭的老泪纵横,也顾不得在媳妇,孙子,下人面前丢脸,只是扑到老奶奶床头,一屁股坐了下来,拉住老奶奶的手不放,哭的甚是难过。

  老奶奶见他这样,睁眼看一看他,点点头,杜员外和她四十多年夫妻,见自己这个一向响快的娘子变成这般模样,心中大痛,一时骂洛程他们不该瞒他,一时又哭自己跟着老奶奶走了算了,众人又难过,又觉得好笑,只是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老奶奶见这个场面,又点点头,嘴角转出笑意,头一垂,众人正哭得兴,此时见这样,都愣一愣,万程上前探探鼻息,摇摇头。众人重又伏地大哭,乐儿起身,罗氏擦擦泪,带着薇珠她们把老奶奶身子放平。乐儿这时惊叫:“员外,员外。”原来杜员外悲伤过度,自己本也有疾,竟晕了过去,洛程和万程又忙上前去帮他掐人中,杜员外这才幽幽醒来,薇珠忙叫了两个小厮来,用藤椅把他抬了出去,送到书房躺好,太医住在家里,就便请来,又诊一诊脉,知道杜员外没甚大碍,薇珠这才放心,忙去料理老奶奶丧事。

  到了上房,老奶奶已被擦洗好,穿了寿衣,薇珠上前,对着老奶奶尸首又哭了一哭,这才命人把老奶奶抬到正堂,准备入殓。管事的又上来请示,薇珠吩咐遣人去亲戚家报丧,罗氏也忙着命人给鹏程报丧,这里各人各司其职,料理丧事不提。

  鹏程收到丧报,虽舍不得这个肥缺,孝乃大伦,忙报了丁母忧,因是急事,也等不得上司的回话,把印委了同知署了,吩咐银姐收拾行李,这里要回家奔丧。银姐接的吩咐,想到自己这五年,在扬州自由自在,回家要去还罗氏规矩,满心不乐,只是不敢表露出来,又想到回家能见到儿子,还是带着丫鬟们收拾行李,自己也换了孝服。

  合城的士绅知道本府丧了母亲,都来送讣礼,表哀戚,鹏程临走之时,又捞了一小笔,倒也冲淡了母亲去世的一些悲伤,罗秀才听得亲家奶奶丧了,也收拾行李,要附妹夫的船,一起回家,一来奔丧,二来也回回家乡,罗秀才在鹏程幕里五年,他虽然迂腐些,落得的好处却也不少,总共也捞了千两银子,除陆续寄回家里的几百两银子,置地盖房子外,囊中也还剩得两三百两,算算这笔钱,回家买几十亩地,也足够过活。扬州虽繁华,却不是家乡。

  鹏程这里收拾停当,转运使刘爷听得鹏程报了母忧,自己正好也卸任,既是亲戚,顺路恰好一来吊丧,二来也去见见妹子,这下,两家浩浩荡荡,都往南京去了。

  鹏程到家当日,恰好头七,鹏程下了船,家人们穿着孝服来接了,鹏程见家人都一身白,一步一哭,来到家门,见家门挂了白灯笼,糊了门神,哭的更为伤心,到了正堂,罗氏她们正守在灵前,罗氏正打算起来见礼,鹏程见了灵位棺木,早已滚到棺木前面,用头去触棺木,捶心顿足地大哭,只哭得呕出几口血来。

  唬得洛程忙带着万程跪下,哭道:“大哥一路辛劳,母亲泉下有知,见大哥这般哀戚,魂灵也不安的,还望大哥节哀。”鹏程见兄弟们这样说,方慢慢止泪。小厮忙上前把鹏程扶到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