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 章
作者:缚瑾      更新:2021-09-20 07:02      字数:2445
  而yòu小的生命,我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没有他我程欢什么都不是。我更不甘心我曾靠近周太太的位置这么近,几乎唾手可得却因为我的放弃和懦弱最后被别的女人捞走。

  爱周逸辞的都是疯子,只有我疯成了魔鬼。

  我变成这副模样,我怎么能拱手让人。

  如果我熬下去,如果。

  会不会有一天苦尽甘来。

  我盯着被雨水落湿的地面,几枚花瓣在水坑内残喘。

  坑坑洼洼的角落最让行人厌弃,会溅出wū兮兮的泥水,将崭新洁白的衣裳染脏。没有谁还去关注那些花盛开时曾经多娇美,没有谁愿意伸手将它们拯救掩埋于树根或者枝头,只知道躲避和白眼,憎恶它们现在和泥水同流合wū。

  所以这个世俗只有自己能怜悯自己,也只有自己能救赎自己。

  我舔了舔嘴chún,朝着水坑走过去,弯腰用指尖捞起坑内全部的花瓣,它们还很干净,在我指尖温柔颤抖。

  我合住手掌轻轻攥住,朝路边花圃挥臂一洒,花瓣坠落在枝头和泥土,悄无声息的休眠过去。

  世人歌颂红颜,可苍老的薄命的红颜,谁也不愿多看。

  红颜是暂时的,只是一份优势,能扶持自己战胜一切的只有聪慧。

  我将目光从花瓣上收回,正在这时南边驶来一辆香槟sè轿车,司机在连续鸣笛,在雨后寂静的长街显得十分突兀刺耳,那辆车冲着我的位置行驶,速度越来越缓慢,最终靠路边停泊。

  车门迟迟没有打开,我盯着距离我不过两三米的车,漆黑的后厢看不到什么,里头死气沉沉。

  司机是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他隔着挡风玻璃看我,面无表情,后头人可能和他说话,他偏头聆听后点头,推开车门下来,走到我面前指了指车,“程小姐请上车。”

  我仔细打量他,确定之前没见过这个人,我没有理会他的邀请转身就走,在我迈步的同时身后又响起一声推开车门的动静,低低的咳嗽溢出,司机恭敬喊了声穆总,我脚下一滞,视线想搜寻地上的人影,可此时没有太阳,只有湿漉漉的地皮。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和我平行的身侧停下,我余光瞥到一个非常高大魁梧的身体,嗅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我不知因为什么,浑身竖起的刺莫名其妙收起,心里的愤懑绝望和崩溃都在这一刻毫无征兆的爆发出来,我迅速淌下眼泪,像一个被抛弃的人。

  即便是周逸辞都无法让我这样不顾形象嚎啕悲伤,我怕他会讨厌那样歇斯底里丑陋狰狞的我,我不敢释放,拼命压抑隐藏,以致于投射出任何一个和他有关的炸弹都能将我粉身碎骨。

  穆津霖沉着一副面孔,他无奈又气愤,盯着我泪流满面的狼狈,我眯着眼睛在他面前哭了一会儿,他忽然很好笑的嗤了出来,他掌心早就握着一块方帕,他非常蛮横bào力扒拉掉我捂住鼻chún的手,拿着那块帕子在我所有遍布泪痕的皮肤上使劲搓擦,我被他弄疼,我推开他,他不肯放过我,用手扯住我肩膀,将我固定在他怀里,继续狠狠的擦拭。

  他几乎把我皮都要搓掉了才罢休,他把帕子丢给司机,司机一把攥住,转身进入车里,他yīn森森说,“东西拿到手了吗。”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扫了一眼我来的方向,那栋笼罩在yīn云绵绵里的庄园,我察觉到他的目光,我有些心han问他,“你早知道他动手了,对吗。”

  “今天才料到,因为他找了老头子之前非常信任和得力的副总,委托对方在公司帮忙打点。于是我猜想梁锦国这里的遗产已经被他拿走。”

  我捂着脸深深呼吸,“你知道天崩地裂的滋味吗。”

  他幸灾乐祸,“不就是你现在吗。”

  我摇头,“不,我感受了很多次,每一次都和周逸辞有关,也许旁人会觉得愚蠢,为什么我到这一步还不肯醒悟,还要继续熬下去,但我知道你会懂。”

  我说完透过指缝看他,“你懂,对吗。”

  穆津霖笑了声,笑得有几分不自然,“所以你失去了最大把握可以驾驭周逸辞的筹码,老头子留给你两样东西,一份是两成家财,一份是换算下来大致为他两成遗产的股份。拥有这些股份,再收集市场上一些散股,足以助你荣登决策者的宝席,你将成为公司里最大的股东,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周逸辞不在乎钱财,可他在乎老头子这个位置。勇猛的老虎为什么不给自己添加一副翅膀,不但入地,还可以上天。到时候整个世界,不都沦为他的殖民地了吗。”

  他伸手将耷拉在我眼前被淋湿的长发拨弄到耳后,“你想要驾驭他,你知道这是你最后翻盘的东西。双手奉送可以让他记你一份恩情,但你看得出老头子感恩我母亲一生,却始终没有给予爱情,你要的是爱情而不是感恩。你自以为抓着板上钉钉的筹码,又放肆自己贪恋享受周逸辞给予的爱情泡影,他从没这样温柔纵容过你,你懵了,*了,变得又笨又蠢,错过了让你身价翻倍的时机,被他利用掉。原本到手的东西,又悄无声息的遗漏。”

  我身体狠狠一颤,血液在一瞬间被冻僵凝固,成了一条冰河。

  我完全不曾想到穆锡海会把这些也给我,我以为这四成只是钱财和房产,保我和孩子衣食无忧的同时,也削减穆津霖和周逸辞的财力,不为他们加持博弈的更大筹码。

  穆锡海一辈子的心血,怎么可能交付一个女人手中,他怎么敢下这份心思。

  或许他不是信任我,而是走投无路。

  他知道这份东西不论承袭给两个儿子中的任何一个,都会引发一场手足相残的家族内战,轻则沦为滨城茶余饭后的谈资,重则两败俱伤公司衰败。平分又会造成他们的股份低于其他股东,让集团大权旁落外人手中。所以他想赌一把,赌他没有看错我的城府,赌我是否能在其中制衡,做一个表面上的傀儡实际上运筹帷幄的掌门人,用这块肥rou勾着他们,让整个公司继续发展下去。

  他又想保儿子,又想保心血,他也只能选择我,押注我感恩他给予我的尊贵能够打败我贪婪的野心,成为他的利用品。

  可惜我不争气,沉溺于他编织给我的爱情美梦里,却根本没看透这爱情到底是不是我想象的模样。

  我颠簸绝望中想要握住些什么东西来稳自己摇摇摆摆的身子,但我什么都没抓到,只有死寂的空气。

  我慌乱无措中朝前握住冰凉的衣袂,那一角凉到惊心动魄,仍旧逊sè于我冰冷的指尖。

  “你什么意思。”

  穆津霖冷静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喉咙似乎哽住一口血,带着猩甜的味道,我生生咽了回去,“你暗示我?暗示我被利用了,暗示我这段时间周逸辞对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