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三合一
作者:不吃糖包      更新:2023-07-23 01:24      字数:11029
  淡淡的熏香充斥在花厅里,银丝炭火微不可问的迸发丝丝火星,宫人们屏息而立,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

  林惜香的手扣住桌子,看着祁景乾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林惜香这会回过神,转身道:“陛下回来了。”

  祁景乾点头,把林惜香的手拿过来,仔细看看,林惜香这才发觉,刚刚不留意间,她的手指紧扣在桌面上,前几天的伤口又迸出血丝出来。

  “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好。”祁景乾的声音在林惜香耳畔响起。

  林惜香下意识道:“许是天冷,伤口不容易好。”

  听见这个,林惜蝶顺势搭话:“三妹妹惯是这样,无论什么伤口都很难好,小时候如此,长大了竟然还是这样。”

  祁景乾这才看了林惜蝶一眼,并没有半分留恋,朝着春芝道:“去请太医过来。”

  见林惜香还要阻拦,祁景乾淡淡看过去,林惜香只好小声道:“快好了,你别担心。”随即又看向林惜蝶,“蝶姐姐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我倒是忘得差不多了。”

  林惜蝶笑着道:“三妹妹那时候摔疼了就爱哭,不管身边是谁,抱着不撒手的哭,当年就连先皇也抱过,都笑你胆子大。”

  其实林惜香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只是这会被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祁景乾听见往事,脸色缓和了些,捏了林惜香的手腕道:“朕也被你抱过,哭的像个泪人一样,小时候就那么会撒娇。”

  林惜香更是不好意思,下意识拍了祁景乾的手,让他不要继续说。

  这个动作让林惜蝶微微惊讶,随即低下眉眼,想不到林惜香跟陛下这样恩爱,林惜蝶的脸色微变,再抬头就是请辞了:“陛下,三妹妹,臣女家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林惜香点点头,坐着的祁景乾并不说话,林惜蝶神情愣怔,深深的看了祁景乾一眼道:“当年的事,是臣女不对,如今我已嫁人,陛下也已娶妻,还望陛下可以原谅。”

  祁景乾看了过去,眼底都是林惜香看不明白的神色,意味不明:“朕记不清楚了,不过以后还是少跟皇后联系的好。”

  这话太过直白,林惜蝶脸色蓦的发白,神色有些恍惚,眼里的泪珠闪烁几下,还是没掉下,林惜蝶看向林惜香。

  林惜香知道她现在应该出来打圆场,只是祁景乾不是无缘无故发难的人,也许是当年林惜蝶伤他太深。

  只是林惜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曾经的事,实在是引人遐想,若不是慈元宫都是她的人,这话传出来,估计又闹的满城风雨。

  越想下去,林惜香的脸色也更加难看,只能勉强道:“蝶姐姐以后还要回益州,也不会再见几次,陛下就不要拦着我们姐妹两个说话吧。”

  林惜香的话一出,林惜蝶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嘴唇动了动,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这次真的退了出去。

  见林惜蝶走了,祁景乾才笑出声,林惜香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祁景乾的脸上没什么怀念可惜的表情,试探问道:“陛下笑什么。”

  “笑你傻。”

  林惜香满头雾水看着祁景乾,祁景乾意味不明道:“人家林惜蝶是想回益州吗?你这就给她定下来了。”

  “虽说她官人不在了,但还是益州知府家的儿媳妇,为何不回?就算是想再嫁人,现在也太早了吧。”

  林惜蝶的丈夫死了不到两个月,急着回娘家已经是不妥,这要是直接在娘家长久住下来,连益州都不回一趟,定是要被人指点。

  见林惜香不解,祁景乾好笑的摸摸她的头顶:“自己留在京城当然不好,若是皇后下令,让林惜蝶留在京城陪她说话,皇后猜猜,还会不会有人说什么。”

  被祁景乾这么一点,林惜香也算明白过来,其实在林惜香看来,林惜蝶想回京城也没错,只是不该这么快回来,她跟益州知府的的儿子是结发夫妻,就算是为着益州知府的面子,也不该急匆匆的走。

  林惜香想了想,对祁景乾道:“陛下想让林惜蝶回来吗?”

  这话说出来林惜香就做好祁景乾沉默的打算,谁料祁景乾诧异道:“她回不回来关朕什么事。”

  林惜香眨眨眼睛:“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蝶姐姐,陛下就不想她?”

  见林惜香越说越离谱,祁景乾好笑:“朕的青梅竹马只有你一个。”

  话都说到了这里,林惜香忍不住追问:“明明小时候你跟蝶姐姐关系更好。”

  祁景乾只当林惜香在说笑,摇头道:“皇后在胡思乱想什么,朕若是跟她更好,怎么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先给你。”

  这话让林惜香一愣,难道她真的失忆了?祁景乾说的跟她记忆里完全对不上。

  祁景乾又道:“朕还记得我从父皇那得一对竹做的小马,是蜀地官员送上来的小玩意,当时朕就想到你了,差人给你送到了家里。”

  祁景乾似乎想到什么,笑了笑:“你也是个小没良心的,收了朕的小马,之后见到朕的时候一句谢谢都没有。”

  “我没收到啊,什么样的小马,我都没见过。”林惜香疑惑的很,气哼哼,“你别是送了别人,记错了吧。”

  祁景乾皱眉,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但关于林惜香的事他都记得清楚。

  林惜香抿唇:“陛下那时候又不喜欢我,怎么会想着送我小玩意儿。”

  祁景乾的思绪被林惜香的娇嗔拉了回来,好笑道:“若是不喜欢怎么会什么好事都想着你,那时候你小小的,团子一样,听你喊乾哥哥,朕的心里就高兴的很。”

  他们成婚后,极少说小时候的事,今天也是说到这里了,祁景乾似乎又想到什么,拉起林惜香:“用膳去吧,以前的事就不提了。”

  林惜香见祁景乾避而不谈,只当祁景乾是想起了林惜蝶,果然祁景乾下一秒又提到林惜蝶:“林惜蝶想要留在京城,你也别插手,她一个刚刚丧夫的人,不宜多走动。”

  林惜香偷偷撇嘴,问起另一件事:“刚刚蝶姐姐道歉,为的什么事道歉。”

  没想到林惜香还记得这个,祁景乾停顿片刻,含糊答道:“不是什么好事,都过去了。”

  说完祁景乾像是觉得不知足一样,又添了句:“反正现在是你在朕身边。”

  果然如此,林惜香停下脚步,恨恨的跺了一下脚,见祁景乾满脸茫然,气的林惜香转身就走。

  祁景乾拦着道:“不是去用午膳?”

  “用什么午膳,气都气饱了。”林惜香推开祁景乾,这还不解气,美目流转,眼底都是委屈。

  林惜香今日也看的出来,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对祁景乾来说,林惜蝶早就不值一提,只是她该生气还是生气。

  明明她比林惜蝶还先认识祁景乾,为什么当初祁景乾就要看上林惜蝶呢。

  也许在之前林惜香还对蝶姐姐抱有极大的好感,可这次见面,蝶姐姐反而不如小时候真诚。

  林惜香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林惜蝶变了,但不用祁景乾提醒,她也知道现在的蝶姐姐不值得深交。

  林惜香转身就走,留下祁景乾满是疑惑,招来宫人问了林惜蝶过来都跟皇后说了什么。

  被留下来的菱角结结巴巴,背着别人,小声道:“林夫人似乎是故意留下见陛下的。”

  祁景乾听此眉头紧皱,浑身散发着冷气,单这一句就足以挑起祁景乾的怒气。

  祁景乾追着林惜香往内室走,进去一看,林惜香正坐在窗上失神,见着祁景乾进来了,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林惜香自己都被这眼泪惊到了,连忙摸摸脸颊,闷声道:“我知道早些年的事不该计较,就觉得难受。”

  等祁景乾坐了下来,林惜香眼泪已经止住了,祁景乾看着一脸不快的林惜香,张口:“朕都没跟你计较不辞而别,你还来埋怨朕。”

  见林惜香不说话,祁景乾捏了捏鼻梁:“有时候朕真的觉得你的心是捂不热的。”

  林惜香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她这次发脾气确实是莫名其妙,祁景乾抬起林惜香的下巴:“朕就一个要求,皇后若是对朕不满,可以说出来,朕不想一直猜。”

  自从上次祁景乾折了支芙蓉花回来,内室里就时常插着芙蓉花,纵然是到了冬月,皇宫的花匠还是养出了极漂亮的芙蓉,如今就好好的插在林惜香的寝殿里。

  林惜香的余光看着芙蓉花,想着跟祁景乾一直以来的相处,咬牙道:“是我不对,乾哥哥你让我缓缓,我自己就明白了。”

  话音落下,祁景乾沉默片刻:“你以前特别小,迷糊的很,别人都怕我父皇,你不怕,有天瞧上他腰间的碧玉佩,便去拉着他的手讨要。”

  祁景乾笑了笑:“你父亲难得斥责你,委屈得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我父皇抱在怀里哄,当时朕特别羡慕你,想要什么就要,想说什么就说。”

  “最后那枚玉佩还是被你收到荷包里,但没过几天,朕就在书房里找到,掉在角落里,朕当时想你怎么这么傻,若是让父皇知道,怕是会勃然大怒,便帮你藏了这个秘密,谁料父皇还是知道了,却没有罚你,只说你心思单纯,天真无邪。”

  祁景乾顿了顿:“朕不是说要你心思单纯,天真无邪,只是希望皇后能像小时候那样,胆大包天,想要什么就说出来,朕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祁景乾说这话,不等林惜香回应,起身离开慈元宫,直接回到垂拱殿,午膳也传到了垂拱殿里。

  若只是午膳也就算了,到了晚上祁景乾让福公公传话,说是歇在福宁宫,晚上就不来慈元宫了。

  福公公传说传的战战兢兢,见皇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忍不住劝道:“娘娘不如说些软话,让陛下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心疼的还是娘娘您啊。”

  林惜香一下午已经冷静下来:“福宁宫是陛下的寝宫,陛下要去,我又怎么敢拦着。”

  到了现在祁景乾还想瞒她林惜蝶的事,她问了当年发生了什么,祁景乾不答,反倒用小时候的事来告诉她,她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林惜香只觉得满满的讽刺,反正现在是你在朕身边。

  朕觉得你的心好像是捂不热的。

  越想这些话,林惜香越觉得难受,她不怀疑祁景乾对她的感情,只是不想做退而求其次的那个人。

  不想做一个备选项,林惜香明白她在生气什么,气的是想要祁景乾做到,即使她跟林惜蝶从未婚配,同时站在祁景乾的面前,祁景乾也要选她。

  这才是林惜香想要的。

  林惜香觉得自己的心眼可能是天下间最小的。

  林惜香觉得她站在一个分叉路口,要么像刚进宫的时候那样想,做一个好皇后,像长公主所说,为陛下广纳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另一边则是将自己的小心思摊开了跟祁景乾说明白,说明白她的嫉妒跟小心眼。

  正好祁景乾搬去福宁宫给了她思考的机会,祁景乾问她,朕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林惜香也想把这句话还给祁景乾。

  她的心思,祁景乾明白吗?

  林惜香听见祁景乾不回慈元宫的消息后,显得不急不缓,倒是让春芝跟菱角她们愁眉苦脸。

  林惜香见了笑道:“我都不急,你们慌什么。”

  春芝跟菱角面面相觑,低声道:“陛下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气她不坦诚呗。

  但这些事不足以让她们知道,林惜香笑着摇摇头:“没事的,我跟陛下都有事要好好想想。”

  林惜香在慈元宫不着急的很,反而是祁景乾坐在福宁宫平息怒火。

  祁景乾就不明白了,从一开始林惜香对他的态度就是不信任,进宫张罗嫔妃侍寝,给那些嫔妃们机会,好不容易让她绝了那些心思,到了现在,林惜香还是不确定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明明小时候是那么胆大的一个人,怎么到了现在反而畏首畏尾,像个小可怜。

  但祁景乾知道,林惜香她才不是什么小可怜,分明是个小骗子,小恶霸。

  无论她做了什么,只要不是再次离开,自己都能原谅,林惜香怎么就不明白呢,当初不告而别的事他能原谅,如今想霸占独宠,他求之不得。

  看着陛下心烦气躁,脸上的表情冷淡中带着不耐烦,福公公等人战战兢兢,不在慈元宫才能发现的陛下在慈元宫的好。

  至少陛下一踏进慈元宫,心情就会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可是这回又住进福宁宫,虽说慈元宫的炭火照样烧的寝殿暖洋洋的,但无端端的给人冷清之感。

  天愈发冷了,林惜香比旁人更怕寒些,每日都要靠着炭火才能度日,距上次祁景乾拂袖离去,已经三日有余。

  林惜香手里打着络子,全当打发时间,却觉得时间过的极慢,这三天里祁景乾不仅没有来,更是全无了消息。

  林惜香不急,慈元宫的宫人则都在传皇后是不是失宠了。

  满打满算,皇后荣冠后宫已经半年多,许多人都习惯了后宫只有皇后一个主子,淑妃跟孙昭仪等人每月两次请个安就匆匆离去,半点不碍眼。

  宫里宫外都快习惯陛下的做法,却突然在临近年关的时候搬到自己的寝殿福宁宫。

  林惜香不用想就知道外面在说些什么,正巧乐蓉又拿来刚做好的点心,点心甜腻腻的,不是林惜香的口味。

  林惜香刚想开口,让人把点心给祁景乾送去,又想到这会送点心太过谄媚,索性让乐蓉把点心拿上来,自己吃了两块,剩下的分给宫里年龄小的宫女们。

  慈元宫的规矩不算重,林惜香也和善,小宫女们见到林惜香敬重居多,多是不怕的,有些机灵的忙说着吉祥话夸赞林惜香。

  林惜香被她们逗的笑了出来,吩咐乐蓉她们,多做些点心,分给慈元宫上下的宫人们。

  宫人们得了赏赐,皆是喜气洋洋,祁景乾刚踏进慈元宫的门槛,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不管大小宫女太监,脸上带着笑,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冷清跟惶恐。

  祁景乾气的转头就走,刚走两步又停下来,对见着他的宫人道:“不许说朕来过,听见没?”

  那些捧着糕点的宫女太监们多是慈元宫看门的,哪听过陛下跟他们讲话,急忙跪下应声。

  见这些宫女太监是真的不打算说出来,祁景乾心里又不爽了,冷哼一声拐道准备去福宁宫。

  福公公在后面小跑跟着,声音尖声尖气:“陛下都进慈元宫的门了,不如就去见见娘娘,娘娘定然想陛下的很。”

  祁景乾冷哼一声:“她要是会想朕,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话是这说,但祁景乾的怒气显然平缓了许多,想了想道:“延福宫里的花开的怎么样。”

  福公公脑子转的快,想到上次芙蓉花的事,赶紧答道:“延福宫的不知,但暖房里什么花都有。”

  祁景乾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但也知道慈元宫常常有着的芙蓉,点头道:“先去延福宫看看,暖房的花虽好,但不如凌风直立的花气节好。”

  福公公听着想笑,这哪是气节好不好的问题,分明是陛下想亲自去折几支回来。

  当一个合格的奴才定然是该说的地方说,不该问的时候就闭紧嘴巴。

  现在的天还未下雪,只是冷的很,延福宫的景致还算不错,也没什么人来这里游乐。

  祁景乾在延福宫转了片刻,忽然听见风中似乎传来一阵歌声,歌声婉转清悦,仿若在寒冷中迎风飘摇的小白花,等着路过的好心人救下她。

  祁景乾停下脚步,只听歌声越来越近,孙昭仪身穿浅蓝色纱衣,衣袖随风而动,眉头微蹙,在这冬日的寒风里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口中的歌声愈发动听,看见祁景乾的身影,孙昭仪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跪下:“妾身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祁景乾看着跪的婀娜多姿的孙昭仪,面上没什么表情,并未像别人想的那样,直接拂袖而去。

  毕竟当初祁景乾就是这么对胡妙珍,对淑妃,对宁妃的。

  祁景乾道:“起吧。”

  孙昭仪被刚赶来的宫女扶了起来,祁景乾见此问道:“为何让孙昭仪一个人走在花园里,你可是怠慢了。”

  怠慢自然是怠慢的,孙昭仪一无淑妃的家世二无皇后的身份跟宠爱,宫里的下人最会踩低捧高,孙昭仪这样的,寻常宫人也是懒得搭理的。

  孙昭仪贝齿微启,似乎有无限的委屈,但还是忍了下来:“多谢陛下挂怀,皇后娘娘体恤后宫,妾身并未受什么委屈。”

  祁景乾静静的看着孙昭仪,孙昭仪心底暗喜,听说皇后失宠,她趁机一搏,说不定真的有成效。

  孙昭仪恭敬道:“刚刚惊扰陛下了,妾身在明义宫待着枯燥,故而近来修习书画,想来延福宫看看冬日的景象,好以作画。”

  祁景乾点头,只当是听见了,孙昭仪心里更喜,又要说话,祁景乾直接打断:“宫中待着枯燥,不如送孙昭仪出宫如何?”

  万万没想到祁景乾会这么说,脸色变得惨白,急忙跪下,泪水滑落在地面:“是妾身说错话了,妾身有错,还请陛下息怒。”

  祁景乾淡淡道:“朕并未生气,只是觉得你们在后宫也是枯等,若是能出宫,过的定会比现在好。”

  孙昭仪哭的梨花带雨:“陛下妾身不想出宫,就算是在后宫待一辈子,妾身也愿意,若是有幸能得陛下的垂怜,有个一子半女,让妾身有个依靠,妾身定不会打扰陛下跟娘娘。”

  说着,孙昭仪似乎哭的急了些,倒在宫女的身上,楚楚可怜的看向祁景乾,祁景乾的目光却不在她身上。

  “就这么定了,孙昭仪你去淑妃那也走一趟,问问她愿不愿意出宫再嫁,愿意就去找皇后说一声。”

  说完这话,祁景乾不再停留,往花园里走去,留下孙昭仪在风中瑟瑟发抖,她一听说陛下来了延福宫,便急忙赶过来,觉得陛下跟皇后生气,定然需要个解语花,她到底哪里没做对。

  祁景乾完全不觉得自己给林惜香找了个□□烦,让宫妃出宫的前例不是没有,但多是有罪被罚出宫,这种放人出去再嫁是少之又少。

  祁景乾看着前边的山茶花,挑选几支开的正好的,小心的折了下来,想了想还是直接回了。

  反倒是让福公公找来个华美无比的漆红瓷器过来,上面十分浮夸的镶刻了几颗宝石,祁景乾把修剪好的山茶花放在瓶子里,对福公公道:“去把花瓶送到慈元宫,这花瓶是西域来的贡品,十分难得。”

  见陛下只提花瓶不提亲手修剪的山茶花,福公公十分乖觉的什么也没问,但亲自把花瓶送到慈元宫。

  林惜香见着那浮夸的无比的花瓶,摸了摸上面大块的宝石,目光复杂道:“陛下很喜欢这个瓶子?”

  刚说完林惜香才看见浮夸瓶子上的山茶花,忍不住笑出来,看向福公公。

  福公公谄媚的笑着道:“山茶花是陛下亲自采的,就连花枝也是陛下剪好的。”

  林惜香这才有些感兴趣,仔细看了看那捧山茶花,状做随意道:“陛下还说什么了?”

  听到这话,福公公一愣,林惜香看出祁景乾什么也没说,挥手让春芝把花瓶找个合适的位置摆起来。

  “陛下虽然没说,但想娘娘的很,不然也不会顶着冷风去园子里给娘娘摘花啊。”

  林惜香看了过去,虽然表情未变,但显然是听进去了。

  福公公愁眉苦脸:“娘娘啊,陛下现在吃东西又少了,谁劝都不听,您一定要去看看,陛下这会晚膳都没用。”

  晚膳没用是假,把皇后娘娘哄过去是真,福公公这会已经看明白了,陛下跟皇后都是拉不下脸,其实心里都想着对方。

  主子们拉不下脸,他们奴才可以啊。

  福公公给春芝,菱角使眼色,菱角先反应过来:“娘娘您就去看看吧,您之前总想着让陛下多吃点东西,总不能前功尽弃吧。”

  虽然知道他们说的夸张,林惜香还真的有点坐不住,她见过祁景乾每日喝汤药的样子,近来是好了点,太医都说这样下去,汤药就可以断了。

  若是真的为两个人生气,而不顾身体,林惜香都觉得不值得。

  想到这里林惜香有些坐立难安,福公公见此抹着眼泪:“娘娘您就去看看吧,陛下早膳跟午膳都吃的少,这晚上再不用,又要看太医了。”

  林惜香深吸一口,只能道:“前边带路。”

  这带路不算假,林惜香就去过福宁宫一次,毕竟自她进宫后,祁景乾都不回福宁宫了。

  想到祁景乾在福宁宫里懒得用膳,林惜香就觉得心疼,又让装了几碟香软的奶香糕跟加了葡萄的千层糕带去。

  林惜香知道祁景乾不缺这些东西,就是忍不住多带些,万一有哪个东西如了祁景乾的意呢。

  幸亏祁景乾是生在皇家,要是让祁景乾跟自己去扬州乡下偏僻的庄子住上一年,保准把祁景乾饿的皮包骨一样。

  林惜香带着腹语往福宁宫走,越走越有些着急,直到了祁景乾在的偏厅,这才放慢脚步,隔着厚厚的棉布帘子,林惜香抿唇,想着要怎么开口才能劝祁景乾吃些东西。

  春芝打着帘子让林惜香进去,还没绕过屏风,就听里面已经在禀告皇后来了。

  林惜香突然觉得闻着不对,绕到屏风后面,只见桌上放着一个不算小的拨霞供,里面一半滚着热辣辣的骨汤,另一边则是香气扑鼻的蘑菇汤底。

  桌子周围则放着几碟羊肉,牛肉,另有各色果蔬洗的干干净净放在周围。

  而祁景乾正拿着筷子准备夹锅里煮熟的肉。

  这就是晚膳没吃?

  林惜香脚步顿了顿,望向冷汗直冒的福公公,不等福公公说什么,林惜香对春芝道:“糕点带回去,我们自己吃。”

  祁景乾本就注意着林惜香这里,林惜香又是故意这么说的,祁景乾还在欣喜,就知道让福公公过去,肯定能把林惜香哄过来。

  谁料还没等祁景乾的笑意爬上嘴角,林惜香甩甩袖子,气呼呼的往外走。

  原本还稳坐着的祁景乾急忙起身,瞪了福公公一眼,连忙去追。

  林惜香走的不快,祁景乾大步追过去:“皇后用膳了吗,要不一起吧?”

  这会林惜香听到祁景乾说用膳两个字就生气,哪还跟他一起吃。

  刚刚福公公说的那么可怜,春芝跟菱角也是瞎起哄,原来到了这边,祁景乾吃的正开心呢,

  林惜香停下脚步,但转过身道:“陛下自己吃的不是挺香吗,还用臣妾陪啊。”

  福公公这会有苦难言,偏偏林惜香也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要说话。

  “刚刚福公公过去,说陛下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臣妾赶过来一看,还真是没吃。”

  祁景乾明白问题出在哪,牵起林惜香的手道:“那你生气也该到屋里面生气,屋里暖和。”

  林惜香看向祁景乾,被他半搂半抱到屋里,祁景乾几天没见林惜香,这会将人搂在怀里,片刻都不肯松手,亲手给林惜香解下披风,语气中带了些软意:“朕让人摆着拨霞供是等着皇后一起来用,也不算说谎吧。”

  “那陛下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来?”林惜香坐在祁景乾怀里,故意挑眉道。

  祁景乾顿了顿,这会要说不知道,那就说明什么一天没吃东西是假的,要说知道,那林惜香这个小恶霸说不定又要扣什么帽子给他。

  左右来看,都是皇后赢。

  祁景乾捏了捏林惜香的后脖,故意转个话题:“朕送你的花瓶好不好看。”

  想到大红色的花瓶上镶嵌着各色宝石,林惜香就忍不住想笑,这一笑,刚刚故意刁难的气氛也没了。

  林惜香嘴上不说,但这几天的心自然也是系在祁景乾身上,不然也不会福公公说了几句就跟了过来。

  说实话还是想祁景乾了。

  林惜香如今对自己的心意看的十分清楚。

  “好看,但是没里面的山茶花好看。”

  林惜香笑眯眯的说了句让祁景乾心满意足的话,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明白你的心意。

  祁景乾抱着林惜香不舍得撒手,好在脸上的表情不明显,才没让人察觉出不对。

  但离他最近的林惜香,自然是感受到了,低声在祁景乾耳边道:“吃完拨霞供,我跟你讲讲我在扬州的那几年?”

  祁景乾轻轻扫过林惜香的脸,见她脸上皆是真诚,祁景乾这才点头,林惜香又道:“陛下也要讲。”

  “皇后想听什么。”

  “什么都想听,讲的越细越好,我都要听。”

  不是想听,是要听,林惜香这会说话不算客气,祁景乾反倒笑了出来,脸上的笑容宠溺:“皇后说了算。”

  林惜香故意道:“皇后什么都说了算吗?”

  “算。”

  不管祁景乾说这话是不是在哄她,林惜香都觉得开心,指着锅里的东西让祁景乾给她煮。

  拨霞供本就适合在冬天吃,更适合亲密的人一起用。

  滚烫的锅底,鲜活的肉食,再加上一壶温好的佳酿,都是食色性也最好的诠释。

  林惜香不知不觉就有些贪杯,舌尖舔了舔上唇:“这酒甜的很。”

  祁景乾好笑:“甜也不能多吃。”

  祁景乾本来以为林惜香要闹着多吃两杯,谁料林惜香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能不能不吃温好的酒,吃一杯冷酒行不行。”

  一顿拨霞供吃的林惜香头上冒着细汗,这会只觉得吃杯冷酒才过瘾。

  林惜香身体本来就不好,祁景乾哪能允准,索性让人把酒撤下去,换了茶上来。

  刚刚吃过酒水,再会再喝茶总觉得没滋没味,林惜香趁着祁景乾不准备,可以不去吃茶,只等着茶水放凉了,一口喝下去,冷茶下肚,林惜香被冷的浑身激灵,却觉得爽快的很。

  林惜香喝完茶,朝祁景乾得意的笑笑,还特意把茶盏反过来给祁景乾看,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做了坏事的猫儿。

  偏偏这猫儿一点也不怕人,要趴到人的头顶,用软软的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撩拨。

  祁景乾无奈的摇头,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只能又哄着林惜香喝些温茶,好解解刚才的冷意。

  林惜香抱着祁景乾不肯撒手,明明酒未醉,却醉在这拨霞供的热气之中。

  见着帝后两人和好,不管祁景乾还是林惜香身边的人,皆是松口气,幸好和好了,不然他们怕是又要受许久的冷气。

  两处的宫人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庆幸跟同病相怜。

  吃过拨霞供,两人浑身都是拨霞供的味,林惜香有些受不了,想立刻去沐浴,祁景乾却道:“左右咱们两个都要洗,不如去汤泉宫,还更舒服些。”

  想到汤泉宫林惜香就脸红的厉害,当时她还以为祁景乾在汤泉宫就想要了她,但祁景乾还是带她回了洞房里,说是什么以后还有机会再去汤泉宫。

  这不就是机会吗?

  林惜香自己心里有鬼,看着祁景乾总觉得他另有想法,但祁景乾惯的表情淡定,仿佛心无杂念一般。

  要是以前林惜香肯定不好意思过去,但今天吃了点酒,又是好几天没见到祁景乾,迷迷糊糊就被祁景乾牵着上了马车,祁景乾怕外面风大,把林惜香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这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坏主意。

  祁景乾带着林惜香去汤泉宫,自然不只是为了沐浴,别看他脸上没有表情,心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林惜香虽有所察觉,但还是乖巧的换了衣裳,将自己泡在池子里,温泉的池水没过林惜香的锁骨,水波一荡一荡的,在林惜香的身上泛起涟漪。

  等祁景乾跟着坐下涟漪的波浪越来越大,林惜香觉得自己仿若完全浸泡在水里,水渍溅到她脸上那一刻,更添了几分乐趣。

  祁景乾见林惜香自己玩的开心,伸手摩挲着她的锁骨,转身狠狠的咬了上去,完全不像他刚刚表现的淡然跟平静。

  咬的又凶又很,林惜香闷哼一生,但祁景乾还是不肯松口,直到锁骨上留下了印记,祁景乾才掐着林惜香的细腰,目光深沉的看向咬下的痕迹,似乎还不知足。

  林惜香实在是被咬疼了,疼的同时还有不可名状的酥意,酥的她头发发麻,似乎精神都震动。

  这一咬林惜香彻底醒了,温泉的水气晕染的林惜香眼眶里闪着光彩,林惜香嗔怒道:“疼啊。”

  “疼,你才能记住。”

  祁景乾掐着林惜香的腰,又慢慢靠近她的脖颈,轻轻的舔着刚刚咬下去的伤口,轻柔的,波动人心的触感让林惜香觉得还不如再咬一口,也不会让人这么酥软。

  林惜香软软的倒在祁景乾的怀里,任他像确认猎物一般舔舐她的脖颈跟耳垂,祁景乾似乎特别钟爱她的耳垂,说话的时候爱碰,这会也是轻轻咬着,直到她的耳垂红的要滴血才肯放过。

  “很甜。”

  直到林惜香浑身染上红色,祁景乾这才放过她,只是声音带着笑意的评价了两个字。

  等两个人从汤泉池回慈元宫,林惜香回去的路上这次连眼睛都给遮上,她这会根本不能直视祁景乾的眼神。

  刚刚实在是,实在是太羞耻了。

  怎么就被祁景乾哄着做了那事,想到刚刚的她,林惜香脸红的像剥了壳的虾仁一样。

  但想到虾仁两个字,林惜香又感觉不太好。

  同样起点,同样一起进步,怎么就他祁景乾想法多呢。

  到了慈元宫,林惜香猛地把面巾拉下来,朝祁景乾哼了一声,转身自己要走。

  祁景乾的眼神都带上了笑意,直接将自己的心上人横抱起来。

  万语千言,都该在今天全都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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