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良药苦口
作者:李从嘉      更新:2023-07-24 03:53      字数:6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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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甘苦的味道在季旆嘴里散开, 这些年自己喝下肚的药汤少说也有百碗了, 这点苦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但是看着紧皱眉头的秦似,季旆起身让门口的赵鄞呈去找些蜜饯来。

  夜色逐渐加深,各宫各院都点起了烛火,季旆命人在寝殿李又加了几盆炭火, 他让红妆在浴池里加满水,一会等秦似醒了带她去沐浴,红妆和赵鄞呈看着面前辛苦抬来的浴桶陷入了沉思。

  既然你一开始就打算让她进浴池,早说不好吗?别人的力气难道不是力气吗?

  两人互相看一眼,谁也不敢出声反驳一二,只能哼哧哼哧的将浴桶里的热水全转移到了浴池里,又去抬了几桶热水来。

  赵鄞呈觉得, 自己压根不是护卫,而是老妈子!专门给人抬热水的那种人, 要是可以,他现在也已经不在意给秦似搓背了, 只可惜男女授受不亲,他不能这么做。

  秦似觉得这光线特刺眼,她想睁眼,却睁不开。

  她抬手覆在双眼上, 企图减少一些光线,她动了动身子,周遭传来一阵惊呼。

  “你终于醒了。”

  秦似感觉到自己被抱在了一个陌生却又温暖的怀抱之中, 多少年了,除了母亲,还没人给过她这般温暖的怀抱,她缓缓地睁开眼,季旆那张姣好的面容完全的映入她的眼帘。

  自己这是做梦吗?

  她慌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身子骨却软弱无力得很,因为一下子用力过猛,她脑袋有些晕,随机又重重地跌回了季旆的怀里。

  “听得到孤的声音吗?”

  季旆不顾秦似的挣扎,将人禁锢在怀中,附到她左耳边上轻声问道。

  赵鄞呈在一旁惊讶得下巴都要脱臼了,他开始以为殿下不过是因为旧情而帮助秦似,现在却将人抱在怀里,还这么温柔,这明天的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出来?

  他觉得真的有那个可能。

  “我怎么会在这?”

  秦似想要挣脱,可季旆偏不让,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让步,秦似耳朵听不太清,她想,自己好像是被二姐打了一巴掌才给打成这样子去了。

  “囡囡,孤问你话呢?听得见吗?若是听不见,孤让唐静直接脱光了绕京安城走一圈。”

  无端被提及的唐静下巴跟着脱臼,自己只是个太医,郎中,又不是什么神医,哪有见效那么快的,要知道秦似那碗汤药下去,好不好都是未知数呢。

  那自己岂不得裸丨奔两次??

  想想都好惨的样子。

  秦似茫然的看着季旆,指指自己的耳朵,摇摇头。

  她其实听得见一些,但是听不清季旆到底讲了什么,明明自己被打的只有右耳,为什么连左耳都听不见了

  “唐静,秦似是病患,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病症,你将前因后果都写出来,给她看。”

  唐静无奈,只能拿了纸笔开始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期间被季旆责骂了好几次,说你那字跟公鸡乱画似的,谁看得出来你写了什么。

  疾症,很有可能是疟疾,秦似看到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慌忙想要再次推开季旆,但依旧没能如愿。

  “我身上这病症会传染给殿下的,民女的性命不值钱,但这南唐的百姓都需要殿下你,还请殿下把民女送回小院,切勿再与民女接触了。”

  秦似挣扎两下,心底十分的无奈和恐惧。

  任谁在被人一巴掌打晕之后耳朵失聪,还可能身患疟疾之时,都无法保持镇定,没有人会想要去死,这世间色万千河山她还没去看,为何死神会这般快的就找上她,也许,十年前自己本就不该活下来?

  唐静很快提笔写下一段话来,“秦小姐不必担心,在下医术不精,只是猜测小姐所患之症很像当年肆虐南唐的疟疾,殿下体内的毒能解此症,在下还需要花些时间去查查卷宗,方能确诊,但你的耳朵是因为高热突发而产生了聋感,等高热褪去,右耳血块掉落之后,听力便可恢复了。”

  一段话洋洋洒洒写下来,唐静感觉自己胳膊都要废掉了。

  安颜路不在,他觉得自己真的就是瞎搞,什么都没个头绪。

  秦似稍微安了心,但她不确定是不是这些人商量好了把自己蒙在鼓里,她感觉到全身没有半点力气,加上发热,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好了,就不要瞎担心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有我呢,我不会像当年一样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

  季旆紧了紧抱住秦似的双手,在场的几人都假装什么也没看到,时鸢擦擦眼角流下的眼泪,小姐终于得到了别人的爱了,她就算是死,也能安心了。

  真希望殿下能一辈子对小姐好。

  时鸢由衷的想到。

  “时鸢,等以后殿下把小姐接进宫了,你也能天天见到北月了,以前他留在玄镜门的时间特别的长,但是现在玄镜门镜之队六人都在东宫,他就不怎么回玄镜门了,你有机会了。”

  红妆戳戳时鸢的手臂,小声地揶揄道。

  时鸢红了脸,两人相处这么久,自己内心那点点小心思早已经被红妆看破了去。

  “好了,时鸢红妆,带囡囡去溯风殿沐浴,把孤的里衣拿上,还有,赵之敬,你去提调尚宫,找几身适合囡囡穿的衣裳,快去快回。”

  季旆将秦似打横抱起,转头简短的下了命令,赵鄞呈又一次被当成老妈子使唤,但他还是只能去。

  红妆翻出了季旆的里衣扔给红妆,自己先去溯风殿接过秦似,毫不客气地把季旆赶了出去,季旆暗自摸摸鼻子,笑了笑,离开了溯风殿。

  他的囡囡,他势必会保全她。

  回顾自己与秦似相处的经过,季旆有些觉得好笑,自己一向自诩剔透清晰,见青山,便知云深几重;见宫墙,便知事分几种。唯独见了秦似,才知何为束手无策。

  红妆看着秦似背上触目惊心的红疱疹有些惊呆了,这些疱疹已经在开始消退了,但由于病情突发得严重,那碗汤药发挥药效的速度变得有些缓慢,全然不像季旆的血直接滴上去得到的效果。

  她想,也许殿下和小姐,真就是天生一对。

  希望小姐不要伤害殿下,殿下也莫要负了小姐。

  趁着秦似泡在药浴之中,红妆席地坐到时鸢身边去,悄声地道:“时鸢啊,我们都看得出来殿下肯定是喜欢上小姐了,你和小姐关系最为亲密,你说小姐有没有可能也喜欢殿下啊?”

  时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小姐的心思,但小姐一向识大体知利弊,若是她与殿下在一起,必然会为世人所诟病,远的咱不说,单论陛下和皇后娘娘,他们岂会容得下小姐?”

  “也是,别说陛下和娘娘不会同意了,就连那些支持殿下的臣子或许也会不愿,我听翊坤宫那边的人说,娘娘有意让令澜坐上这太子妃之位,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这人来头也不简单,要是论家族势力,小姐断然比不过她。”

  时鸢叹了口气,是啊,小姐能有什么势力。

  原本以为小姐终于能够幸福了,可似乎,还是会成为泡影。

  “等小姐身子痊愈之后,我去求求殿下,请他放我和小姐离开皇宫好了,小姐心性纯良,自然不会喜欢和这些人明争暗斗的,之前在王府的时候有一个许莺已经够小姐吃苦头的了,谁人不知这深宫六院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红妆有些遗憾,她也曾以为殿下终于觅得良人,但如今的朝局诡异变化,殿下,也有他的难处。

  “不过啊,你们可能不知道殿下的脾气,凡事他看重的东西,自然不会教人抢了去或是伤害到半分,小姐就算没有庞大的势力,没有诡计的心思,但她有殿下全心全意的爱,就已经胜过那些玩弄心机想要接近殿下的人了。”

  时鸢点点头,两人很有默契地闭了嘴,主子们的事情,他们自己决定就好,其余的,交给时间。

  “时鸢,你在吗?”

  秦似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两人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往后跑去。

  “小姐,怎么了?”

  秦似娇弱的身子隐匿在了氤氲的水汽之中,青丝上沾了些水,湿哒哒的耷在雪白的肩膀上,红色的心衣紧紧的贴在胸前,少女的身形发育得很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红妆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一马平川,终于明白了自己今年已然十八却还是没人敢追求自己。

  窈窕淑女,才有君子好逑。

  秦似抬眸看向时鸢,时鸢发现秦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再低头一看,发现原本带些褐色的药浴之中,竟出现了一丝丝的血水。

  秦似来了月事。

  好巧不巧的,偏偏赶上了今天。

  “红妆,皇宫里何处会有月事带?”

  时鸢退出了屏风后,拉过红妆问道。

  “提调尚宫应该会有,只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当值,小姐来月事了?”

  时鸢点点头,推着红妆就往外去,“红妆,快去,不然小姐在水里要着凉了,快去快回,最好不要让殿下知道,否则小姐会害羞死的。”

  想想也是,好巧不巧的,脏了别人的浴池。

  红妆抬脚就去,半道上碰见了拿了一身宫女衣裳回来的赵鄞呈,赵鄞呈苦着脸,这段时间里提调尚宫的绣娘也没给各宫娘娘准备衣裳,就只有一身多余的宫女衣裳,只能将就拿来了,也不知道殿下看见后会不会生气。

  两人匆匆擦肩而过,赵鄞呈本想叫住红妆,自己去跑腿,让红妆将这身衣裳送去给季旆,但红妆直接理都没理他就擦身而走,赵鄞呈叹口气,也不知道北月那厮在不在。

  此时的季旆并未在寝殿内待着,而是拎着唐静和北月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里存有数百卷医书,兴许对唐静破解秦似身上的疾症有帮助。

  北月虽说为人沉稳,但是面对堆积如山的书卷时也只能干瞪眼,他掸开卷宗上的薄灰,将卷宗朝唐静的脸丢去。

  唐静看着面前已经堆成一堆的卷宗头都大了。

  这两个人只知道找到有关于疱疹和疟疾的卷宗就往自己面前扔,全然不管自己是否看得过来,真是稀了奇了,自己就一双眼睛一个脑子,哪能转那么快?

  终于在唐静觉得自己要气绝的时候,在一份古老的卷宗上找到了一例与秦似病症相似病例的记载。

  几人拿着卷宗回到东宫时,秦似刚好从溯风殿里出来,秦似不肯穿季旆的里衣,时鸢便给她换上了赵鄞呈拿来的宫服,一身贴合的宫服穿在秦似身上,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小太监端来了热水,唐静从药箱里拿出了退热丸给秦似冲服下。

  这会已经接近了深夜,皇宫宵禁早已过去,秦似就算想出去,就算季旆放人,她也没法离开皇宫。

  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逞强离开,她乖顺的服从了季旆的安排在南苑的一间别殿里睡下,时鸢陪在她身侧,谨防夜里有什么不适。

  秦似躺在床榻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脊上鎏金的雕花,一时之间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

  五岁那年,自己被那个白衣少年救下。

  自己原本是和侯府的人去附近的寺庙里上香祈福,大娘二娘母亲父亲都去了,那时的自己不知道秦荫秦玥讨厌自己,总是喜欢跟在她们屁股后面二姐三姐的叫。

  那一天下着雪,自己跟着秦荫秦玥离开了寺庙,直朝着山上去,大人们在参拜,三个小孩什么时候不见了也未察觉。

  那片山满满的都是白雪,秦荫秦玥不等自己跟上,在一处山洞里躲了起来,失去方向的自己在漫天的雪地里寻找着她们的身影,怕被丢下,突然背后被人推了一把,自己一头栽进了雪堆里,冰天雪地地,自己一时之间被吓得晕了过去。

  等自己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那白衣少年救到了山洞里,他还将他的衣裳给了自己,还给自己打了野兔吃。

  自己一直记得他说他叫季怀若,实则,是季怀拙。

  世事弄人?还是缘分使然?

  她记得之前夜疏影曾经和自己说过,不管你信不信,你会爱上谁,嫁给谁,早就已经命中注定了。

  那时候的夜疏影,是为了撮合自己和夜廷煜。

  但秦似从来只把夜廷煜当成哥哥,若是作为伴侣,秦似做不到。

  自己到底对季旆是个怎样的感觉呢?

  从一开始的感激到后来的恍然大悟,再到后来的惊艳,说对他没一点点动心那是假的,但喜欢上了他也是假的。

  自己将一腔倾苏都倾注在了季遥身上,却换得一个声名狼藉不得好死的下场,季旆虽有恩于自己,几次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他是当今太子,未来储君,自己不过是侯府弃女,王府休妻,何德何能,能站在他身边。

  他值得拥有更好更优秀的女子。

  迟早有一天,他会有一个互相交付真心相濡以沫共享天伦的命定之人,只是那个人,不应该是自己。

  “嘿,也许就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呢,他可是当今太子,我总不能因为他救过我,又叫我那个久违的名字,就觉得他心里有我,万一,他就是同情心泛滥呢?”

  秦似默默地呢喃了几句,翻个身,却感觉腹部一阵绞痛。

  她每次来月事,房间里都要点上一炉安神香,可以让自己少受些苦,可今天估计自己倒了血霉了,被打成了聋子,还发了高热,浑身疱疹,外加疼痛难忍的月事。

  秦似心想,我可真是扫把星转世。

  “小姐,肚子很疼吗?”

  时鸢听到秦似小声地呻丨吟,推开内殿的门走了进来。

  她明了灯,看到秦似颊边流下的汗水,明了了秦似是月事引起的疼痛,这顽疾,已经缠身秦似好些年了。

  时鸢替秦似盖好被褥,拿起桌边的灯盏就往外去,这会红妆应该还没睡着,让她陪自己去膳房给小姐煮一碗热姜汤,暖暖小腹。

  以前秦似来月事时,家里最不能少的就是黑糖和姜。

  因为这房间里季旆的寝殿不远,时鸢又怕吵到季旆,端着灯盏小心翼翼地准备挪出南苑的院门,怎知还没挪到一半,季旆寝殿的门就打开了。

  赵鄞呈和北月唐静以及一个她不曾见过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到她做贼似的样子,不免都笑了起来。

  时鸢可不觉得大半夜的被几个老爷们看着笑是一件好事,她直起身子,很是倔强的看着四人,随即看到了只着里衣的季旆走了出来。

  “时鸢?不歇息,出来乱晃做什么?这里宵禁森严,若是不认识你的人见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侍奉囡囡?”

  时鸢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放下灯盏朝季旆跪下,“回禀殿下,奴婢不是提灯乱晃,是小姐肚子疼,奴婢想去找红妆陪奴婢去膳房熬碗热姜汤给小姐服下。”

  唐静一听到热姜汤几字就知道秦似为何而疼,但其余在场的另外四人却并不知晓这夜半三更的喝热姜汤是治何种肚子疼。

  几人正欲开口问,唐静宽袖一挥,“之敬北月归浊,都回去睡觉,殿下留下,时鸢你等等。”

  赵鄞呈三人集体嗤笑一声,随即离开了南苑。

  季旆看着唐静,梗在喉间的问题硬生生地被他吞回了肚子里去。

  “时鸢,快去找红妆吧,我先去给秦小姐施针,我还是懂些的,你不必担心,快去快回。”

  时鸢直接连灯盏也不拿的跑了出去。

  “殿下,你可知,有的女子会在来月事的时候腹部疼痛?”

  唐静抱着双手得意洋洋的看着季旆,心想,殿下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季旆蹙眉,孤又不是女子,怎的会知道呢?

  但明面上自然不能这么问,否则显得自己有些蠢了。

  “为何会痛?再者,这些事情,你们这些妇科圣手没法解决吗?”

  唐静瞬间泄气,“殿下,这是顽疾,源于患者本人的体质问题,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女子都属于寒性体质,想必秦小姐幼时遭受过极寒的环境,或者是夫人自身也是这般体质。”

  季旆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场大雪。

  那次过后,自己不过是发热发了两天,毫无其余异样,但秦似,却留下了病根,若是自己早些发现她,早些将她带下山,她就不用这般遭罪了。

  不理会还在给自己普及知识的唐静,季旆直朝着秦似的房间而去,唐静阻拦不及,他可是听说,那广平王爷可是从未踏进过秦似所住院落,也就是说,秦似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殿下这么直接闯人房间,传出去,对秦似的闺誉也太不好了!

  季旆推开门,听到门口传来丁点响动的秦似以为是时鸢回来了,很大声的道:“时鸢,先把姜汤放着,我不想喝,太苦了,我还能忍会。”

  声音很大,这也是耳朵失聪之人的通病,她以为别人会听不见,于是会不自觉的拔高音量。

  随之而来的唐静被秦似的声音吓到了,看不出来秦似那么瘦弱的一个小姑娘,居然还能发出这样的声音,看来那药还是有些效果的,等自己将卷宗看完,兴许就能找出根治的解药了。

  唐静很感谢季旆没让自己挑灯夜读将卷宗看完,也许他是觉得他可以以秦似身上得疾症还没确定为借口,将秦似继续留在东宫?

  念头一出,唐静都要佩服死自己了,怎么会有自己这么了解主子的下人,哦,不,是臣子。

  季旆坐在床榻边上,轻轻帮秦似擦去颊边的汗渍,秦似发现来人不是时鸢时已经来不及躲开季旆的手了,只能任由他的指腹在自己面上轻柔徘徊着。

  唐静对两人静默的互动觉得有些受伤,尽管他很不想打扰季旆和秦似独处,但他看到出来,秦似很痛苦。

  于是他上前撇开季旆,将药箱打开,银针薄排开,将最细的银针安长短顺序找准穴位尽数刺入了秦似的身体之中。

  季旆因为长年习惯于被唐静刺成刺猬,也知道这银针入体只会有一丝微微的疼痛,但眼看着银针没入秦似身体的瞬间,还是觉得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