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换血
作者:李从嘉      更新:2023-07-24 03:54      字数:7993
  ——

  “殿下, 这件事情, 我需要和你好好谈谈, 我知道人生不仅儿女情长,但是就是因为它不可多得,所以我才想要贪心一些,想要你全部的爱。”

  “我知道自己贪心, 可试问世间女子,谁又希望自己的丈夫有三妻四妾的?太后娘娘说得对,我没有那般广阔的胸襟,我无法和别人共享自己最爱的男人,我知道,上次就算不是我,也能救殿下, 但是我私心作祟,就算颜路哥和我道明了利害, 我还是去了。”

  “其实进宫之前我就可以反悔,是啊, 因为我只要上了你的床,我知道这辈子我都没法再喜欢上别人了,也许是因为时间不够久,所以才有这样的念头, 但是殿下,我真的,无法想象你和别人欢好一夜的场景, 我最爱的男人,凌驾于别的女人身上,对我来说,就像是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一动,就鲜血淋漓,甚至送命。”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你若只是一个王爷,我还能厚着脸皮将你的侍妾全部赶出去,可是你是太子,你是储君,未来的帝王,三宫六院就算没有三千佳丽也有七十二妃,是,你是说过你要轻简后宫,可是满朝文武谁会同意,他们能助你上位,一样能助别人上位,我不能让你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这是你的心血,也是那些官员们的努力,不能因为我而让你之间生出嫌隙来,我不懂朝政,但是殿下,这百官和皇帝之间的联系,是不能断的,若是百官离心,我在你身边,也是无用的。”

  “你最应该看重的不是我,而是季家的江山,江山若是落入他人之手,那我就是头号罪人,死都不能瞑目的那种罪人,是要下阿鼻地狱的。”

  两人处在街道中间,四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在他们身边匆匆而过,季旆低头看着秦似,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随即把人抱进了怀里。

  “囡囡,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情的,但此时,你就是太子妃,独一无二的太子妃,没人会和你争宠,她们都没资格,皇祖母那边我会请父皇出面解决的,你不必担心。”

  秦似将头埋进季旆的怀里,眼角的泪湿了季旆的外裳,今夜季旆穿的是余夫人为余暄新裁制的衣裳,一身的天水青色,眼泪湿了衣襟,就好像下雨的青天,洛水河畔的那一抹青色。

  “殿下,你真没有必要为了我而废弃多年以来的心血,我知道,你受的苦难远不止眼前的,你轻猫淡写几句能说完的,都不是苦难,因为真正你所经历的苦难,用语言是没法说出来的,殿下,对不起。”

  秦似紧紧地环抱住季旆,抱住这个她最爱的男人,这个在自己两次绝望之际给了自己希望的男人,他高高在上,却又满身的伤,那些伤痕,时间没法抹平,他自己也没法抹平,时时的疼,只有自己才能帮他减轻点疼痛,她知道,她没有自作多情。

  良久,两人分开,牵着手踱步在街道上,季旆看中了一枚发簪,给秦似买了下来,又瞧见了一盒丹蔻,也掏钱买了下来,秦似嫌季旆乱花钱,染指甲用什么丹蔻,用些凤仙花不就好了,要知道他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子,不过是个出门游玩的公子哥罢了。

  夜色渐深,季旆和秦似准备往莫笑居去,赵鄞呈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跟着回莫笑居了。

  昨夜是因为季旆初见秦似,若是留下来打扰,未免太不识时务,只是今日方昀说过,殿下的病情不能同往日而语,今夜自己还要去莫居山采梵月抓毒蛇,怎么说也应该不会打扰到他们吧。

  季旆和秦似慢悠悠地往莫笑居走,秦似笑北月见到时鸢之后就忘记了自己还要保护季旆一事,季旆笑时鸢见到北月之后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小姐要伺候一事。

  随即二人短暂的沉默,话题转移到了身后赵鄞呈身上,南千雁说过,只给他一年时间,若是一年不回渝州,二人之间的情意就此消散,到那时候,估计赵鄞呈要被赵家除名了。

  两人走到了莫笑居下方,抬眸看见莫笑居亮着灯,皆以为是北月和时鸢来了,二人加快脚步上前,却没看见北月和时鸢的身影,随即正房那里出来了个正在嘟嘟囔囔的人。

  六目相对,秦似有些窘迫,季旆有些惊讶,方昀则是直接蒙了。

  “禾公子,你怎么在这?秦姑娘也是?”

  方昀指指秦似又指指季旆,尽管知道两人是夫妻,但是在自己的秘密基地看见这两人还真是有些吃惊,莫不是二人在这住下了?自己方才确实是看见了满床的被褥。

  “余大人借了此处给我住几日,怎么,这里是方公子的?”

  季旆不动声色地把秦似揽到自己身后,方昀那毫不避讳的眼神看得他心里突突的。

  “嗯,这里是我为了苦读而建造的小屋,莫笑居就是我自己起的,怎么样,可以吧?”

  方昀并不介意季旆的动作,这过去的一年里自己没少和秦似打交道,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对秦似青睐有加甚至想娶她为妻,只是他看得出来,秦似心底一直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面前的这个“禾公子”。

  有些事情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那后来的事情也就不应该有,自己喜欢和秦似在一起是因为她和赵夫人的调香技艺高超,对于自己炼毒确实有所帮助。

  方昀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自己兢兢业业的研究毒物,到了百年之后,自己的曾曾曾孙喜欢上了漫天撒毒。

  孙子孙女都爱撒。

  季旆环顾四周,颇为赞同的点头,“确实是一个贴合实际的名字,方公子很有才。”

  “我不止有才,还很有能力,对了禾公子,你确定不要我...”方昀我字还没说完,就被上前的赵鄞呈给捂了嘴拉到了一旁。

  “公子,我和方公子一见如故,想一起去竹林间散个步,你和少夫人自便吧。”

  赵鄞呈把呜呜乱叫的方昀拖进了竹林,若不是两个都是男子,秦似都觉赵鄞呈像是个意欲对方昀小姑娘图谋不轨一般,拉进竹林完事之后就提起裤子不认人那种。

  两人就这么看着赵鄞呈把方昀拉进了小竹林,随即相视一笑,可真是清净了。

  两人在月下相拥而坐,临近中秋还有半月余,这月亮已经开始走圆了,花开月圆两团圆,但是团团圆圆,真的还能有吗?

  “殿下,你此番回京,就会开始处决那些乱党了吧?”

  想起秦涔,秦似偏过身,抱住了季旆的腰,她感觉到季旆明显的瘦了很多,腰上都没了什么肉。

  “嗯,父皇已经下了旨,秦涔以及大房的几人,会流放至遂州一带,已经算是恩德了,若不是因为你,父皇可能会直接下旨他同官家的人一同处决。”

  秦似狐疑地抬眸看着季旆,“因为我?”

  季旆颔首,“你还记得你出事那天吗?父皇借故来东宫看你,我怕那真是疟疾,就将他堵在了门口,告诉他若是有人敢伤你半分,我就让那人血债血偿,当然了,我跟父皇说的是‘你若是敢动她半分,我便毁了你的江山’,父皇自然是懂的,在官雪冷面前,我和父皇每次见面,都只能不欢而散,这样才能麻痹住他,顺势揪出了她。”

  那日大雨滂沱之夜,所有人浴血奋战,季旆告诉季弘,他有一个深爱的女子,不知可否由季弘亲自赐婚,季弘自然知道季旆所言是谁,人人都说帝王无情,奈何情深之时帝王最深,他了解季旆,更了解自己,于是,他答应了,前提是季旆自己将秦似带回京安。

  那次秦似回京,季弘并未出面,是因为他说过,他要季旆亲自带她回京安,秦似自己回来的不算。

  季旆知道季弘这是表达内心的不满,自己的儿子,现在全心只向着另外一个人了,季旆安慰他,往后多了个儿媳孝敬,也不是很亏。

  夜色氤氲之下,各种欲念也随之而来,所谓饱暖思淫丨欲,就算是季旆也不例外,再者这两天刚见着秦似,一肚子的颜色需要释放。

  “囡囡,别怪我心狠,有的人不能留也留不得,秦涔若是留下,迟早是个祸害,现在那几位皇弟还没封王,也没什么野心,但保不齐秦涔会去鼓动,我不得不防。”

  “我知道,我不怪你,我也没资格怪你,那是他自己作孽,怨不得任何人,我就是觉得有些难过,毕竟以前的他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啊,都很容易利欲熏心。”

  季旆笑着把秦似抱到腿上,“我啊,不被利欲熏心,被你熏心,好了,季姑娘要服侍秦大爷就寝了,还请秦大爷移步屋内。”

  秦似笑着搂住季旆的脖子,在他耳边笑嘻嘻地道:“季姑娘,把本大爷伺候舒服了,大爷给你赏银,让你去买上好的胭脂水粉,迷倒更多的大爷,可好?”

  季旆将秦似抱在腰间,秦似双腿缠住了季旆腰,她含住季旆的耳垂,季旆感觉一阵颤,抬脚踢开门,将人放到了床榻上。

  “季姑娘,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秦似止住季旆解开束腰的手,把人拉到床边坐好,季旆笑意盈盈地坐到她身侧,歪头靠在她肩上,“大爷要和奴家玩什么游戏呢?”

  那股子娇媚劲秦似觉得自己就是修炼十辈子也赶不上,真的,季旆是个宝,秦似心想。

  “成语接龙,你若是接不上,你脱一件衣裳,我若接不上,我脱一件衣裳。”

  “不,我脱两件,你一件。”

  秦似哑然,这人想干嘛?

  “也行,就这样,不许耍赖皮。”

  季旆嘴角勾笑,随即道,“鱼水之欢。”

  秦似:.....您老怕不是在逗我玩?

  “欢欢喜喜。”

  “喜你为疾,药石无医,多送你四个字。”

  季旆拍拍手,见秦似不答话,上前就要解开秦似的外裳,秦似无奈,本来自己想到了一半,被季旆这么一闹,想到的都丢了。

  季旆脱了一件还不过瘾,准备再脱第二件的时候,秦似抬脚收脚,万人敬仰万人敬畏的太子爷就被她一脚踹下了床。

  “季姑娘,你若是想耍赖皮,大爷我用脚伺候你,上来,第二轮。”

  季旆拍拍屁股上的灰,这莫笑居地上可是没毯子的,这秦大爷真是不会怜香惜玉。

  “还是我先来,刚刚你没答出来。”

  季旆一溜的爬上床,眼睛传来的氤氲感让他差点撞到了秦似,秦似只当他是为了闹她,随即将人抱在了怀里,季旆缩了缩,将头枕在秦似胸前,一手拨弄着她的乌发。

  “颠鸾倒凤。”

  秦似:.....合着您是在拐弯抹角的暗示我啊?

  “凤翔九天。”

  “天昏地暗,颠鸾倒凤到天昏地暗!”

  季旆说完,勾住秦似的脖颈,将她的脸往自己面前送,随即亲了上去,这个人,总是教他欲罢不能。

  这一晚,注定春光旖旎。

  --

  临近夤夜时分,赵鄞呈从亭子里的长椅上翻身而起,他的手腕上绑着一根绳子,沿着绳子看去,就看到了被拴在另一头的方昀正靠着凉亭的柱子熟睡。

  赵鄞呈收了收绳子,方昀被拉醒,睡眼惺忪的看着赵鄞呈,心想,夭寿了,这人真准备带自己去莫居山吗?那真不是人能去的地方,他会武功自然不怕,自己就会使点毒,毒不死那些蛇啊。

  “方昀,起来了,你随我一同进山,否则别想得到那个什么守护神。”

  赵鄞呈没解开手上的绳子,反而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些,这个距离足够他保得方昀不受伤害。

  方昀见没得商量,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反正不跟上,自己就要被拖着走了。

  两人均从未进过莫居山,方昀虽是土生土长的南溪人,但也从未去过莫居山,毕竟方昀比谁都怕死。

  就是因为怕死,他才学了制毒解毒,不然研究这个干嘛?

  毒药不像真刀真枪一样会在人身上留下伤痕,它汪汪杀人于无形,亦是救人于无形,他学这个没别的想法,只是希望自己能救自己,毕竟刀伤枪伤有其他大夫医治,而中毒未必就有人救得了自己。

  就好比禾公子,身中奇毒数年一直未解,若不是遇见了自己,兴许他那双眼睛,就此就要废掉了,不仅仅眼睛会出事,眼耳口鼻,视觉,听觉,味觉,嗅觉会接连消失,随即就是心脏出现问题,再然后,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方昀一路哈欠的跟在赵鄞呈身后两步远,虽说看着漫不经心散漫无比,但他在暗中救下了赵鄞呈无数次,莫居山毒虫多,随便咬一口都可能是致命伤,自己从老方那听说秦似被蛇咬了,何其幸运那不过是一条刚孵化不久的小蛇,没什么毒液,所谓初生蛇犊不怕人。

  不过此番方昀来得也不亏,他一路为赵鄞呈解围,瞬间往自己的小笼子里塞东西,等赵鄞呈找到梵月的时候,他已经塞了大半的毒虫在笼子了,可谓丰收。

  赤练盘踞在梵月不远处,赵鄞呈刚动了一下,就听到蛇鳞摩擦地面的声音,随即一条人手臂粗的赤练出现在了二人眼前,方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咦,方兄,你不会对这条蛇动情了吧?我告诉你,京安多的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童潇认识很多,你跟我回去,我让他给你介绍一个?对了,童潇是我的好兄弟,就是人长得不太好看。”

  远在京安追风楼里和唐静归浊几人喝酒的童潇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惹得付柳直接将他按到了唐静面前,唐静忙着和李诺一商量事情,没理会付柳,于是一整个雅间的人几乎在瞬间,被付柳全部都赶了出去。

  随即一群人在大街上指责唐静不识时务,唐静很冤,朝弟弟伸手解释,弟弟不管,走了!

  “是吗?”方昀两步趴到赵鄞呈背上,“之敬兄,你家公子来头不小啊,要我说,这个年纪的王爷公子我可是只听说过一个广平王爷和一个太子,还有一个五皇子和六皇子,只是五皇子在外带兵,前段时间太子处理了皇后一党,广平王爷被连累贬为了庶民,那这个公子,不就是六皇子季珩了吗?”

  赵鄞呈憋笑,回头道:“方兄果然明察秋毫,六殿下今年已经十八,等太子殿下和陛下处理好朝政之后,便会将他封为晋王,赐予封地,到时候,不会忘记方兄你的救命之恩的。”

  方昀笑,随即喊道:“之敬兄,蛇!!”

  赵鄞呈猛地回头,发现那条赤练已经朝着他扑了过来,那条赤练看样子是有了孕,肚子很大,但这并不表明赵鄞呈会手下留情,若是被这蛇咬到,小命难保。

  剑影闪动之后,碎裂成几块的蛇身掉了下来,还有血水沾染到了方昀的脸上,方昀用手指将脸上的血液擦下,随即舔了舔,赵鄞呈浑身一股恶寒,这个方昀,没看起来那么简单,明明不过十七八的样子,为何能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赤练源源不断地围了过来,赵鄞呈有些后悔带了方昀这个祸害来。要不是他给自己分心,自己早就在解决了那条赤练之后就采了梵月离开了。

  周围都是蛇的嘶嘶声,赵鄞呈感觉浑身一阵鸡皮疙瘩,他敛了心神,随即一阵剑影横生,最前面的赤练尽数都断了气,赵鄞呈正欲抬手再杀,方昀阻止了。

  “停下,先采了梵月离开,你若是再这么杀下去,就跟捅了蛇窝没什么分别了,你以为赤练就这么几条你可以杀光啊,过了夤时梵月可就无用了。”

  方昀将身上的绳索解开,在赵鄞呈身上涂了不知是何的东西,让赵鄞呈去引开赤练,自己代他去采梵月,赵鄞呈此时被赤练缠身确实分身乏术,只得让方昀过去帮忙。

  梵月在夜晚发出的光亮异常的美,但此时的方昀可没空去欣赏,若是再欣赏会,那梵月的功效便没了,若是没了,那此行就是耽搁时间而已。

  他迅速采了几株之后回到了赵鄞呈身后,还顺便捞了两条正和爹妈一起参战的小赤练,希望是一公一母,否则就难办了,同性可没法给自己生小赤练。

  若是能驯化这赤练为己所为,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比起苗疆巫蛊,这赤练用起来还没那么恶心。

  赵鄞呈身上都是赤练的血,但那些赤练毫不退缩,它们依旧吐着蛇信朝着赵鄞呈一波又一波的进攻着,方昀就喜欢赤练的攻击性,若是认了自己作为主人,那么谁也不敢打自己了,岂不美哉。

  眼看着两人被赤练逼到了一处悬崖边上,方昀在月色之下看清了悬崖底下的情况,随即拉起赵鄞呈的胳膊就往下跳,被拉着跳崖的赵鄞呈心中满是悲愤。

  自己堂堂带刀侍卫,那等殿下登基了可就是四品官员了,却要以跳崖的方式来阻隔一堆蛇的追击,实在是过于丢脸,随后又想到怎么就跳崖了?

  睁开眼看见殿在自己身下的方昀痛苦的道:“之敬兄,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被你压死了!”

  赵鄞呈慌忙起身,四下看看之后发现两人掉在了悬崖底下的一片蔓藤之上,这蔓藤粗壮得很,哪怕现在北月跟着上来也不会掉。

  想到北月,赵鄞呈有些不开心了。

  自己在外拼死拼活的为殿下找解药,他却留在墨敛居和时鸢谈情说爱的,真是让人火大。

  “之敬兄,这下好了,我俩成患难之交了,他日升官发财了,一定不要忘记了小弟我啊!”

  赵鄞呈就着蔓藤晃动的势头在方昀身边坐下,“我一兄弟曾经上过莫居山采梵月,但也没听他说这般凶险,你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否则那些赤练怎么会那么亢奋,你在我身上抹了什么?”

  方昀懒洋洋的将手中的梵月递给赵鄞呈,“看到没有,夤时摘下的梵月会保持它盛开的模样,这样才有药用价值,而没到夤时或是过了夤时,梵月便没有价值....”

  “谁和你讨论有没有价值了,你先回答我的话。”

  赵鄞呈接过梵月收了起来,随即拽了拽方昀的衣角,整个蔓藤摇篮又开始摇晃起来。

  方昀不理会赵鄞呈,枕着胳膊就躺下了,良久之后,他淡淡地道:“之敬兄,你曾听说过一种人吗,他从不生病,甚至可以说是,百毒不侵。”

  赵鄞呈摇摇头,“我只知道我们公子的血似乎可以救患了疟疾的病人。”

  方昀翻个身,看着赵鄞呈,月色之下,方雨的眼眸里像是有一处蓝色的深潭,随即烟波荡漾。

  “禾公子中的是天下七毒之一,这种毒其实可以说是无解,否则以禾公子的身份,怎么样的名医找不到?”

  赵鄞呈颔首,确实是,安颜路算是京安城首屈一指的大夫,还有个唐静在一旁协助,加上藏书阁那么多的医书卷宗,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找到办法。

  如今从北星宇身上找到了线索,原本以为只要继续深入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这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见夏侯渊回京安,殿下就剩下一年的时间,夏侯渊就算再没个正形,也断然不会在殿下的事情上拖沓。

  “蚀骨散不是七毒之首,但也不是最末,它之所以难解,是因为它会在短时间内侵蚀便中毒之人的血,禾公子的血是黑色的,所以我才会一眼认出他中了蚀骨散的毒。”

  “你刚刚说的百毒不侵是怎么回事?”赵鄞呈问道。

  方昀轻笑一声,“那个啊,那个百毒不侵的就是我啊,从小我就不生病,后来有一次,我进了莫居山,也没毒虫毒蛇咬我,我当时就想,为什么大家都说莫居山有毒虫呢,基本都是竖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之前有人进莫居山,想要采药草拿去卖,你也知道,南溪就靠采茶为生,有时候赋税一重,就没办法生活了,他进去了就没再出来,一家人的顶梁柱就此在莫居山殒命,后来余暄到南溪上任,便禁止任何人进入莫居山了。”

  “我进入过莫居山的事情只有我父母知道,那之后他们就把我送去了茂山,那里有个人是老方旧识,说是老方救过他的性命,因为我体质特殊,百姓们又相信鬼神之说,而且南溪镇是当年瘟疫曾肆虐过的村庄之一,当时是老方靠我的血救下了南溪的百姓,但这是多恐怖的一件事,他们怕乡亲们会对我有什么异议,直到我十岁的时候,老方才把我接回来了,在那之前他一直和别人说我在外游学。”

  赵鄞呈反复琢磨着方昀的话,抓到了重点,“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以你的血佐梵月,可以解除殿...公子身上的毒?”

  方昀点点头,“也不仅是如此,仅有这个远不能解除他的毒,我说过他的毒已经入了骨髓,而且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出现了问题,除了我的血和梵月,我还需要往他体内种生血蛊和嗜血蛊,将他体内的血液重新置换一遍。”

  赵鄞呈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他的心摹地一疼,季旆到底,还要遭多少罪。

  “公子他,曾经被人下过红妖蛊,你再往他体内种蛊,他的身体,受得了吗?”

  赵鄞呈忍住心口的疼,哑声问道。

  “情蛊啊?这谁和他这么深仇大恨,居然给他下情蛊,不过看样子情蛊已除,他身边的大夫也挺厉害的,有机会给我引荐一下咯!”

  方昀伸手敲敲赵鄞呈的胸口,含笑说道。

  他不曾想到的是,赵鄞呈不仅仅将他引见给了安颜路,安颜路顺手,把自己的妹妹安晓然给他引见成了小媳妇儿,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之敬兄,你也听到你家公子昨天和我说的了,他不让我治他啊!”

  赵鄞呈一脚踢在方昀的屁股上,“老子让你去吃屎你就是去吃吗?”

  方昀拍拍屁股上的灰,“之敬兄,读书人别这么粗俗蛮横嘛,我就是抱怨两句,我要是救了禾公子,那可是大功一件,等我去参加了今年的春闱,还希望禾公子在太子和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别把我扔去哪个旮沓里做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