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面试(一)
作者:鱼.水      更新:2019-12-05 12:01      字数:8864
  冬雨落叶至,

  匆匆行路时。

  转眼不惑年,

  意气发不迟。

  ——题记

  天刚蒙蒙亮,昨夜的雨好像沥沥拉拉的下了一晚。躺在床上,感觉耳边一直有雨打树叶的声音在耳旁回荡,时值深秋初冬,一场秋雨一场寒的冷令我刚一出门就浑身一哆嗦。等了好一阵子,天光更亮些了,才等到头班的公交车徐徐而来,车里还没有暖气,也没有几个乘客,坐在皮革覆盖的塑料椅子上,瞬间又被赐予一波的冷。

  偶尔,公交车在有浅浅积水的地方,还在睡梦里的雨水被车轮戏弄一下,一个激灵的四溅起惊慌的水花,也分不清被碾压冲击出来水去了哪里,反正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就跟生活里的人一样,不知何时就被时运的手脚蹂躏得不成了模样。

  但是,顽强的树叶倒是有些不屈的精神,它们从春季一发芽开始,逮着机会就不停的生发、抽展、四处的蔓延自己的身姿,争分夺秒、时不我待的吸收阳光,沐浴雨水——就为了离天空更近,而接收更多的阳光,身材更繁大些而承受更多雨露的滋润。可是在这北方的时空里,四季的轮换就像上了发条一样的机械无情,待时而换。天意难为,就只能充分的积极的过好每一天:春天展示自己鹅黄的嫩芽,夏季尽享粗暴的风雨和暴烈的阳光,到了秋季这美好而悲伤的季节里,变换着色彩来炫耀自己的妩媚——在高高的树上。哪怕是到了这秋尽冬初的小寒冬里,冷风凄雨的催促下,依然的在枝头摇曳、摇曳、摇曳......

  最后,在这经过一晚夜雨冷风的洗礼下,脱离了可爱难舍的母体,追逐着小小的有点刺骨的风飘荡一程,湿漉漉的雨打在身上,实在是太沉重了,“啪!”一声被贴到了离地不远的树干上。期待着雨停后的阳光再次照来,借着风,再去天空飞舞。

  我们的生活何尝不是这样呢。

  火车站里的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三教九流、五湖四海的人交织在这里。

  我行色匆匆的上火车、下火车,赶到办事处。

  三个小时里,我已经跨越千里,异地办公了,坐在办事处的桌子旁,感慨我们国家科技的发展与国家的强大繁荣。

  办事处在离市中心不远的一个居民区里,紧挨马路,楼下就是一个公交车站,去哪里无论乘公交车还是打出租车都比较方便,附近的酒店宾馆也比比皆是。

  这是一个大一居的一室一厅的民宅,现在还没有来暖气,屋里比外面还要清冷些。我看了看两周前买的绿植:两棵发财树、两棵龙血、两棵鹤顶红的土已经干了,叶子表面没有了刚买回来时亮亮的光泽,有点软软的蔫了。

  正好趁着孔亦仁以及刚才约好来面试的人都没有到来,我整理一下有点凌乱的办公室。首先给这些花浇水,让他们恢复生机。孔亦仁说他懂风水的朋友建议他在办公室里摆放高的、向上生长的绿植,做生意嘛,就要往上走,力争上游,这样才能挣着钱,公司才能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在帝都和这里买的都是这类发财树、龙血树的绿植,就是买藤类的植物,也要买往上攀爬的,而不是像吊兰、垂盆草这样耷拉下来向下生长的,不吉利。

  刚刚搬进来的时候,朱静就依着孔亦仁的喜好在批发市场购置杂物时,一起置办了这几盆助生意兴隆的风水神器。

  但是没想到的是,在这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尚文被解雇了,朱静也要被解雇了。说是“也要”,上周从这里回帝都时,孔亦仁问我对朱静的感觉如何?我说挺好的,能力强、性格外向、和同事们处的关系也好,还能出差,对于有一个上小学孩子的妈妈来说,这是很不易的。

  孔亦仁笑笑说,孟经理,咱们两个的关系呢,在我的心里是搭档,不是雇佣关系,我就想看看朱经理在你的印象里是个什么样的,你不要尽说好听的,也说说不足的。

  我回答:客观来说,我这刚来没多久,和大家接触的机会不多,除了刚入职开始培训那几天,就一直来这里出差,只有出差这半个月与朱静有些接触,感觉她挺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咱们做销售的这点很重要,同时她也很勤奋积极。缺点吧,我想了想又说,可能也算不上是缺点,帝都人的优越感吧,她说话时总是不经意间有那么点“你们外地人怎么怎么的,我们帝都的怎么怎么着”的语气,让人感觉有点不悦,像酷热的夏天在吃一块冰凉舒爽的冰淇淋,突然冰淇淋里有什么东西嘎了一下牙。这是我目前所观察到的,其他倒没有别的看法。

  在这问我对朱静态度之前的一周,同样也问了李尚文。我首先肯定了李尚文的工作态度、工作能力,接着把没有工作经验的情况也做了简单分析。

  当时孔亦仁就马上询问我还有必要让李尚文继续在公司待下去吗?感觉他不能很快进入我想要的工作状态,如果有像你孟经理一样的状态的话就好了。你知道吗?对,你知道的,他原来就没有做过销售,我开始看他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想着培养培养他,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工作和观察,我觉得短时间内带不出来他。咱们这小公司,哪能有时间、有多余的钱这么耐心的培养人啊,我就是希望来的人一来就是能马上进入工作状态,并快速见成效的,这是最基本的,如果能像你我这样的多面手就更好了。

  给我聊完这次后,再来山南省,就是仅仅是我和孔亦仁来了。接着朱静也被安排留在帝都的市场,同时遥控推进杏花市的进展。再接着就是和聊李尚文一样的聊朱静了。

  我想,朱静也要走了。

  同时我发现,公司微信群里的人数也少了3-4个人。我问三鑫,他欲言又止却又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过段时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难道他们没有联系吗?不应该的吧,当时看他们说说笑笑的关系很熟悉的样子,怎么会不知道退群的原因呢。可能是我和他们不熟悉,关系没到这种地步,不放心给我说什么。

  怕是也被辞退了或者辞职了,我猜测。

  春暖花开的表面下,谁知道有没有刀子似的冷风呢。

  当我说到朱静的帝都优越感时,孔亦仁稍带不屑的说,她哪有什么资格优越,不过是随军家属进京罢了,这还没多久就看不起外地人了?我也很看不惯,我虽然不是帝都的户籍,但我爱人和孩子都是。我的爱人是帝都户籍的,按规定,我们结婚这些年,我的也户籍也可以转过来的,但是我不想,挣着钱了,户口不户口的对我无所谓。有孩子的就可以了。将来上学和高考有优势。按说我比她更有资格有这种优越感,但是没有,我把大家都当成在帝都打拼的兄姐妹。

  孔亦仁接着神秘的对我说,因为我爸也是军队系统的,我托关系对朱静的老公做了调查,她老公现在也不是正式的在职军人了,帮我调查的人说是因为什么事情,她老公利用军人的身份跟人有了经济纠纷,军事法庭正在查他呢,前几天都打电话到咱们公司核实朱静的情况了。我让小米保密,不能再公司里谈论她的这事。你说说她还有什么资格优越呢。

  我一边想着之前和孔亦仁的对话,一边把房间打扫整理,卧室摆放着从网上购买的双人高低铺,靠着里面的墙角。这可是我费了三四个小时才安装好的,虽是标榜着纯松木环保,打开包装的一刹那,依然有重重的刺鼻味道散发出来,直到现在还有很重的气味。

  我把一盆龙血树放在了床旁净化这种味道,再把阳台上挡着窗户的货物挪开,接着把遮挡玻璃的产品纸壳箱拿下,打开一扇窗,冷冷的空气带着有点潮的清醒味道扑面而来。这个存放货物的阳台连着卧室和厨房,计划着阳台放货,厨房放礼品,考虑到隐秘性,还是把礼品放到了卧室里。种类丰富的礼品是市场开拓的必备,也是业务支出中容易浪费的一项,所以都要条理清晰的登记造册。

  这张双人的高低铺是打算把全山南省的市场做开了后,招募的员工需要轮流定期的培训,考虑到成本支出的方面,就让来参加培训的员工住在这里。

  如果不是味道太大受不了,可能我就住在这里了,我觉得应该以身作则。

  零零零——

  门铃的音乐响起,这是谁先来的呢?

  上午10点05分,孔亦仁该到了,约的10点10分的应聘者也该到了。我十点十分开始,每间隔三十分钟约一个,上午四个,下午五个。希望用一天的时间把这半个月来筛选的应聘者先见一面,进行第一轮的面试筛选。

  打开门后果然是个来面试的陌生面孔,我让他先去填写一份面试登记表。

  我看了下手机,才发现孔亦仁半小时前给我发了微信,说是临时有事,可能下午才能赶来。

  好吧,看来我今天的外出计划要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