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模拟风水阵法, 而是收集数据，计算能量结点, 用数学的方法得出一个理论上最优的阵法模型, 然后根据现场环境微调。”卓青解释。

  “计、计算能量结点？”李瀚的神情更加茫然。

  这分开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

  卓青继续解释, 一大堆数学用于从他嘴里冒出来，李瀚连忙叫停：“这、这些有什么用？”

  卓青道：“对我而言，没什么用。但若能总结一套科学的经过证明的工具，以后可以给其他风水师用。就和数学定理一样，不是所有人都能自己证明出来, 他们只需要用已经证明出来的定理做题就行。”

  李瀚：“……”总觉得嘈很多，但是不知道怎么吐。

  “啪嗒啪嗒”, 一个高瘦的男人一边鼓掌一边走过来。

  “卓师傅你好, 我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郑立华。”高瘦男人道，“卓师傅，这些工具如果完善之后，普通人也能用吗？”

  卓青道：“普通人看不到气, 还是很难。但……师兄那样的应该没问题。”

  李舟指着自己：“我都可以？”

  卓青道：“之前我做的天皇咒的模型，你使用之后不也使出来了吗？”

  李舟哭笑不得：“就吹了点风, 我还以为是错觉。这也算使出来了？”

  “效果微弱不代表无效。在现实生活中, 这点效果已经足够。”卓青道，“你当人均风水师吗？”

  万黑喵用爪子勾了勾卓青：【普通符咒，不需要人为释放也可以缓慢生效。】

  卓青勾起唇角, 道：“你好歹能点气感，这效果已经很不错。普通人不能使用符咒，但将符咒摆放在家中，符咒也会缓慢自行生效。道理和法器差不多。”

  “你可以批量制造法器？”郑立华敏锐的抓到关键点。

  卓青心中一个激灵，心想自己说漏嘴了，立刻补救道：“符咒和法器不一样。符咒生效期很短，法器大多能长期有效。平常人当然买法器。只是若像郑总您这样带领工程队奋战在煞气第一线，使用符咒，可以大大节约成本。”

  “成本也就罢了，或许郑总更关心人手？”卓青问道。

  郑立华笑道：“对，法器可以循环利用，但法器不够，还需要风水师调理气场，能入现场的人不多。若是符咒能批量制造，哪怕只能持续几分钟，我们用量，也能堆出一个师来！”

  卓青皱了一下眉头，苦笑道：“或许的确能。我现在在想，或许是不是不继续做这个研究更好。”

  李舟这个学生不明所以，其他人都反应过来。

  卓青摸了摸后脑勺，道：“我还是太年轻了。”

  “一项技术的进步，肯定会触及旁人的利益。”郑立华神色倒是很轻松，“但是卓师傅请放心，这些事你不用烦恼。给人才一个安心研究的环境，是我们的责任。你尽快完成你的研究，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李瀚拍了拍卓青的肩膀，道：“好小子，虽然听不懂你说什么，但如果真的能让普通人运用符咒，这是一件大功劳。你完全不用担心那些卖法器的人找你麻烦。现在法器市场供不应求，像你所说的，高端市场，该买法器的人仍旧会买。两者不冲突。”

  “就算冲突了又如何？方便的总会淘汰不方便的。”李瀚严肃道，“谁敢逆潮流，我第一个不答应。”

  李舟终于听明白了：“小师弟，你的意思是，你的研究，可能冲击法器市场？你担心这个干什么，国家有反垄断法，他们想垄断，不想正当竞争，法律第一个不答应。”

  李瀚默默看向李舟。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用他说过的话？

  李舟无辜脸。

  “哼。臭小子。”李瀚反手一巴掌打李舟头顶。

  他根本不需要证据。作为长辈，只要心里不舒坦，就可以揍他！

  “臭小子说得对，法律也不会答应。”李瀚道，“我们都是要守法的公民……卓师傅，你用那个什么模型把天皇咒还原了？可否给我看看？”

  既然李舟都能用，卓师傅应该不在乎其他人看吧？

  “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吧。”卓青露出一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那傻白甜的样子，好似别人承诺，他立刻就相信似的。看得在场众人不由心想，卓师傅虽然厉害，但年纪还是太轻了，阅历不够，容易被人骗。

  虽然他们说的都是真话，没有骗人，但卓师傅这样轻信人，以后容易吃亏呀。

  卓青的言行，再加上他比同龄人更年轻的脸，让几位中年人不由生出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之心。

  万黑喵趴在卓青的肩膀上，张大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卓青又在演了。

  将研究成果公布于世的利弊，他俩早就讨论出来了。

  以普通技术为例，所有能转化成生产力的新技术出现，肯定都会淘汰一大｜波旧技术，触及使用旧技术的人的利益。

  但风水师人太少，法器也无法量产，所以本身这块利益就不算强大。没有稳固的利益集团，自然谈不上会造成多大阻力。

  而在我国的经济环境调价下，这项技术最大的受益者肯定是国家这个大机器。所以卓青越研究，就越受上面的重视，在国内的安全等级就越高。

  就算有所谓的“法器世家”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站在大势这一边，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以万煦的想法，既然他们这局已经稳了，就不用考虑太多，随心就行；卓青却又开始被害妄想症，装可怜装无辜，减弱自己给人造成的危险感觉，博取别人好感。

  卓青总觉得，他和万煦这赵越风水大宗师的本事已经过于惊世骇俗，若再在研究方面做出什么成果，太过显眼，容易惹人眼红。

  风水方面的成果不能公开，他们不能像普通科学家那样在公众面前露脸。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厉害的科学家却能独木成林，无坚不摧。他二人的成果无法拿到公众面前，不能得到公众的认可，无法独木成林，自然不能太过嚣张。

  思来想去，年轻和“阅历不够”是他们身上最容易被人“看轻”的地方。他们可以用这一层保护色，引起拥有正义感的前辈们的关怀，也可获得上面更多的保护。如果有人与他们敌对，这层伪装也会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

  万煦认为火情想太多，但卓青坚持如此，万煦也懒得管了。反正不是让他演戏。卓青自己演得乐呵，他就当卓青是在减压了。

  ……

  卓青扮傻白甜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行事之间毫无做作痕迹，如吃饭喝水般自然。

  万煦认为，这家伙说不定没在演，只是习惯性乖巧“智障”。

  他开始怀疑，自己以前认为卓青很白痴的一些行为，多少是卓青自己装出来的。

  如果卓青是女人，那炉火纯青般的装纯技巧，估计能让他成为一众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从万煦个人角度出发，他不太看卓青这仿若弱智般的模样。卓青私下有些懒散有些狡猾，哪怕他被害妄想症发作，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的样子，都更让他觉得顺眼一些。

  但在这群中年人眼中，卓青这人畜无害却又博学多才的样子，很符合他们的眼缘。

  刚开始他们还卓师傅卓师傅的叫，言语之间十分客套，现在李瀚和郑立华已经开始称呼卓青为“阿青”，亲近之意溢于言表。

  李舟在一旁玩手机。

  卓青只要一出现在长辈环绕的场合，一定会成为中老年们关注的对象。其他人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玩手机。

  李瀚不懂数学，但无视推导过程，结果他还是能看得懂。

  比起半吊子李舟，李瀚显然更明白这些数据背后的意义。

  天皇咒已经失传多年，卓青能通过数学，将天皇咒还原。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向上面打报告，把卓青牢牢保护起来。

  “继承和抄写符咒的人不一定有气感，只是临摹线条，很容易有错漏。更何况古代的符咒其实是简化的阵法，大多符咒其实是三维图形。但古代条件有限，只能进行二维临摹。”李瀚感慨道，“民间完整的符咒少之又少，数学居然能将残缺的符咒还原，太厉害了！”

  “现在我正在和南大的郭玉海教授学习。我发现，黎曼猜想和我要研究的问题很相似。所以我现在主要研究课题就是黎曼猜想。”卓青继续说些让数学渣们不明觉厉的话，“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普林斯特、麻省理工、哈弗等世界数学排名前列的大学做交换生，吸取更多的知识。”

  “只是，听说风水师出国会受到限制？”卓青一脸遗憾，“看来我只能闭门造车了。”

  “有限制不等于不允许。”郑立华轻笑道，“去国际知名大学当交换生，吸取更多先进知识造福祖国，这是好事，国家不会阻拦。阿青你放心，你可以放心追求学业。”

  “真的？”卓青立刻开心道，“我得和老师说一说这个好消息。老师还遗憾，他带的研究生各个都能进入数学系排名前列的大学深造，我将成为唯一的例外。”

  郑立华问道：“你要在南大读研？你已经考试了吗？”

  卓青道：“我参加下次考试。”

  郑立华笑道：“那你去南大干什么？来燕大啊。燕大数学系国内排名第一，和国外几所大学都是直接对口交换资源。只要你能过燕大笔试分数线，面试直接面录取通过。”